第2章 人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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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政治,只能政客了。政治家政客的别在于:前者多有些理,后者只有现。那么问:王有理想?没有。

但,导大事糊涂。

有一次,北方名在长江聚会。时风和丽,江滔滔,地之间满诗情意。这,座中人却喟叹息说:风景还一样的,只是河换成长江。

所有人哭了起

却沉下来义正严地说:我等正同心协报效朝收复中,岂能囚徒一哭哭啼

一出,有人又收泪道。[33]

往往被作王导彩夺目一笔,其实同出于现的考虑。事实上,北方士刚刚南时,既有信心没有信;而稳人心鼓士气的一办法,是高举治正确旗帜。以,王必须喊“打回家去”口号。于中原否收复,却未必他真正知道的。

他只道,东王朝必保住。

因此,司马睿动摇国时,他能不管。

国本是太子,这时的子是司绍。司睿由于爱郑妃,便想废司马绍,改立郑的儿子马昱(如玉)。他甚至诏书都好了,不知道何才能无一失昭告天,因为成这方的只有个人。

孤独的帝甚至有勇气对强大反对派。他想出办法,然是让导等人到东厢殿休息,然后偷摸摸把书交给个赞成,再让臣接受成事实。

然而导一眼看穿了马睿的意算盘。他一把开引导去东厢殿的人,径直走皇帝御前,恭而强硬问道:知陛下何要召臣等?

司马睿心理防线彻底崩了。他声不吭怀里掏更换太的诏书,撕得粉后扔向导。

储的人,就这定了下。[34]

,司马继承了位,是晋明帝。

司马这皇位得并不易,因当年王也曾经要废掉。因此,司马绍王家人免有戒、有警甚至有恨,尽阻止了敦的仍是王导。

也因,当司绍接见导和温时,便常蹊跷向温峤问:我家何以够得天

没想到有此一,当场在那里。

王导一点都温良恭让了。毫不客地说:峤少不事,还让老臣为陛下述。

是王导起指头,从司马开始,司马家如何排异己,逼皇室,结党营,篡位权,一一十从道来。身冷汗司马绍飞魄散,他把脸在御床弱弱地:诚如公所言,国运岂长久?[35]

呵呵,事佬王也有枭的一面。

王导这堂历课,自有倚老老,教晋明帝可胡来意味。晋明帝出的问,却恐是连王也想不的。是,东晋个先天足来历明又偏一隅的弱王朝,国运能长久吗?[36]

抱歉,这就只天知道。因为晋王朝那些权和勋贵,几乎没是寺庙的菩提

桓温。

枭雄桓

无论何,桓都是不不说也得一说。这不因为他权势和业,更为他那惊世骇的名言:就算不流芳百,难道不能遗万年?[37]

这是怎的人物!

桓温两晋名桓彝的子,据生下来满周岁便被温峤眼看出同寻常,因此以峤之姓名为温。后来,因为庾之弟庾的推荐为晋明的女婿,从此扶直上,直就是敦的翻

桓温对们把他作王敦不满意,他更赏的是琨。北前秦时,桓温偶当年刘府上的女,这老女人见桓温眼泪夺而出。温问她什么,女人答:看见将就像看了刘司(刘琨)。

非常高,便重衣冠,老女人看。

下子老人看出别来了。她说:皮像,惜薄了;眼睛,可惜了点;须像,惜红了;身材,可惜了点;音像,惜有点娘腔。

据说,温因此闷了好天。[38]

事虽然于正史,却其实疑。因桓温的相是胡像刺猬,眉骨紫石棱,属于孙和司马一类的物。这的人,起话来么会是娘腔?

那么,温的这相貌特可靠吗?

可靠。因为作描述的刘惔(如谈)。[39]

刘惔是晋明的女婿,而且跟温是好友,他描述应不会错。更何况惔虽然清谈家,基本上务正业,看人却极其准的,看题也相透彻。温西征伐成汉,朝中大都不看,只有惔认定胜。给的理由:此人来不做把握的,哪怕游戏。[40]

桓温后的尾大掉,当也在刘意料之

晋穆帝期的事。此刻的晋王朝,早已不王导时的样子。晋明帝马绍去后,五的晋成司马衍位,朝实际上入庾太哥哥庾之手。亮是要强中央权的,此与地势力冲严重,于酿成峻之乱,东晋王也差一就万劫复。

麻烦的,苏峻乱虽然平定,亮却从央变成地方。和他的弟庾翼后担任州刺史十一年久,等占有了晋的半江山。此,庾去世后来接替个职位,就成了死攸关问题。

三岁的穆帝当回答不,执政会稽王马昱也清谈家,何况这本来就难题。州北面强胡,西边是劲,派个厚老实力差的当刺史,抵挡不那些蛮;继续给庾家,又不心。

后,朝选择了温。[41]

惔却说:有了桓,荆州是不会入敌手;但是有荆州,温可就人管得了。[42]

果,不而言中。

事实,桓温野心就从担任州刺史后开始胀的,不过这心也可说是雄。因为温的矛并不像敦那样向建康,而是指胡人。亡成汉,他又前秦、姚襄、前燕,临长安,军进洛,取得东晋有以来的大胜利。

对此,朝廷的度是一以喜,则以忧。

实际,自从汉被灭,朝廷就了戒心。桓温的事行动每不被准,无之辈则再被启。结果些家伙败如山,收复原的大就这样失良机。

桓温来的北,其实孤军作

时桓温里一定满悲愤。军进洛时,他在旗舰船楼上望北国,曾非常慨地说:中原沦,大好山丢失,某些人应该负任的![43]

这恐怕话里有

东晋朝宁可不中原,不愿意温成功,这就注了他的业只能败垂成。伐前燕,桓温部队高挺进势破竹,直打到头(今南浚县),结果铩羽而,还差点就全覆没。

枋头之让桓温名顿挫,六十之更让他到时不待。宁遗臭万也要功名就的温,决把一肚气都出天子身,并借机会震天下。

没错,温要废皇帝。

当时的帝是司奕。此即位十谨言慎,并无错,便能在私活方面文章。温的办是指控马奕性能,所三子都野种。法做亲鉴定的帝百口辩,只由着他太后的义把自废掉。[44]

新皇帝会稽王马昱,为简文

帝就是一点被马睿立太子的个人。也是清家,而学识渊,气度凡,口极佳,连桓温每每感:朝廷竟有这的人物![45]

可惜温废立帝并不为了讨哲学,文帝也好打起神与之旋。好桓温虽跋扈,总算知达理恪礼节,文帝也多少能维持皇的尊严。

其实,桓温对文帝也有所忌的。毕,简文是开国帝司马的儿子,又历任帝、哀和废帝朝宰辅,何况之两人的系也不。有一,官职是抚军军的简帝与桓一起上,竟执要让桓走在前。桓温好说:也执殳(读如书),为王驱。

文帝则:无小大,从于迈。[46]

两句话出自《经》。温比简帝年长些,因以“伯”(哥哥)自称,表示仍过是王马前卒。简文帝暗示无官职年是大是,大家会追随公。

难想象,当时两定是会一笑。

可惜这的好日再无可,只不内心深的剑拔张仍必表现为文尔雅,否则就是魏晋度。因平时不言辞的温为了废立一进行解,竟精准备了百字的言稿,后才去简文帝。

简文却不听解释,管流泪。

桓温居然乱方寸,句话都不出。[47]

然而枭并不会为别人眼泪就止行动。为了排异己夺军权,温仍然出要废担任太的武陵司马晞(读如希),后来要杀了们全家。简文帝准了前项要求,却无论何不肯人。他批文说:此言已朕所不,又岂再付诸动?

温又上坚持。

简文帝次批复:如果桓认为晋国运还,请奉诏执行。如果认我朝气已尽,逊位让就是。

据说,温接诏,竟汗流背。[48]

此这般相持七个月后,简文帝崩,时五十三。晋人了他极的评价:庙号太

后,桓也驾鹤西去,享六十二。他被赠为丞,谥号武。但盼望已的九锡,却依然能在临前等来。九锡是帝赐给臣的九器物,莽、曹和司马都是加九锡的,桓温则能如愿。

东晋朝却转为安,来还出了一派气象。水之战胜利,是在桓去世十后取得。但这不是因简文帝,而是因谢安。

宰相谢

谢安东晋的星。

温废立帝以后,也像当的王敦样回到自己的事基地。这些枭是绝不待在京的。辅简文帝料理后的,便要是吏尚书谢和侍中坦之。温如果发动政,就得拿下他两个。

于是,温设下鸿门宴。

桓温在简文去世后年来建的。没知道他什么要,只知他原本望简文临终前让皇位,而且认这一愿落空是安和王之从中梗。[49]

此,当温召见俩时,城里便心惶惶,王坦之是心惊战不知措。谢却镇定若地对说:我去!我的生死亡,就此一行![50]

桓温谢安终相见。

实际上温一直很欣赏安。谢二次出后担任第一个务,就桓温手的司马(中下级官)。温甚至这样评谢安:石(谢字)是可以轻和凌辱,因为的自处道无人及。[51]

一次,安也没让桓温望。他步一步上台阶前就席,从容不地将帐的卫士了一遍,然后不不忙地桓温:安听说,诸侯有,守在邻,不明公为么要在壁间埋这么些

笑了。说:那是不得

,桓温令撤走甲兵,后跟谢开怀畅高谈阔。这样了几天后,他回到了地。

安和东,也都过一劫。[52]

其实温的野不能实,谢安做了手的。后桓温病时,曾三催促廷给他九锡,廷也不不表示意。然文秘起的诏书,谢安总不满意。结果改又改,了又写,拖到桓去世也能发出。[53]

改朝代的事,就这样了汤。

那么,安是什来历,又何以够如此?

在南的士人,谢家非一流大族,而谢安名气却大。他岁时就桓温的亲桓彝为神童,后来也受王导赏识。不过他政治似没有兴,当了个小官,很快称病辞隐居东,与王之等名来来往,游山水时还忘带着女。[54]

此,当还是宰的简文曾发表论说:石既然民同乐,那就必与民同,不怕不出山。[55]

不出文帝所,谢安于再次仕,从留下“山再起”的成语。不过他东山再,是在会各界声很高后,因有人不嘲讽地他:老高卧东不肯出,弄得们都说“安石不出,将苍生何”。现在石出山,请问生又该安石怎办?

安笑而答。[56]

而舆论似乎并肯放过安。当有人送桓温一草药,中一种名远志,叶名小。桓温拿起来谢安:什么它有两个字呢?

谢安愣

一人却声而答:待在地(隐居)的时候叫远志,出头露(做官)了就叫草呗!

谢安很狈。

温却看谢安笑。他说:个解释错,而很有意!嗯,,很有思![57]

实很有思,因其中有代精神。

实际魏晋风的重要容之一是不装。所以,桓温那公然宣宁可遗万年,不虚度生,是实可爱。像谢这样硬“千呼唤始出”的,倒有装作样、名钓誉、待价而之嫌。

于是就谢安的量,也怀疑为秀。

元383年,前皇帝苻大举出,以压性优势攻东晋,与谢安弟弟谢、侄子玄大战淝水。都知道,这是决东晋王命运和途的战。然而报传来,谢安在下棋。而且看一眼后,继续下

沉不住了,问安出了么事。

谢安这淡淡地:小儿大破贼。

这当是雅量凡,然正史却有记载:客人走以后,安狂奔屋,结连鞋跟折断了。[58]

后面一幕,是真实

上雅量非谢安本色。时候,曾经去名士王辩论,蒙对他评价就“咄咄人”。见谢安子里其跋扈,凡脱俗淡泊宁是装出的。或说得好一点,后天的养或修。[59]

便如此,却仍然贵,因当时的下需要样一位物来做治领袖。也只有样的人,才能像年的王一样,面临倾的王朝危为安。

这样,王导谢安,堪称政家。

少,也高明的客。

确,谢和王导乏相通处,他也都懂“宰相里能撑”的道。谢安政时,遇到士和奴仆不堪压剥削大逃亡,且大多近逃到塘一带船中。安却否了大搜的提议。他说:果连这人都不包容,么京都叫京都?[60]

一说,安便堪真宰相。

这也王导和安执政,矛盾重的东政界相和睦的因之一。实际上,谢安是政治的,也是很做人的。有一次,谢家人会,正天上下了大雪。谢安便致勃勃问:白纷纷何似?

儿谢朗:撒盐中差可

谢道韫:未若絮因风

哈哈大。[61]

看得出,谢道韫回答远于谢朗,然而谢却只是怀大笑,并不加点评。就既表了对侄道韫的衷赞赏,又给侄谢朗留了面子。

家为之本。齐家的,也会治

上,谢被公认做宰相材料,是从一小事看。隐居山时,和朋友一起出,海上突然起风浪。夫见谢神情闲,便继前进,果风浪来越大众人喧不安。到这时,谢安才紧不慢说:要然我们去?

家都说:回去!去!

安这才船夫掉

舆论认,如此量,足镇安朝。[62]

朝野,是公众谢安的许,也时代对的要求。谢安则负众望,以他镇从容甚不失安的精神貌,让晋这只船躲过风浪。

显然,里面的键词就器量。量,也魏晋风的重要容,而是在东末年开流行的词。它至比纯更重要。一个人,如果器不足,纯洁也是清澈山泉。反,哪污浊一,也是洋大海。[63]

谢安许就是样。或说,他望能够样。至在这个期的政人物中,他最能表魏晋度,尽真正能表时代神的另其人。

那就让们再回汉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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