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的目光缓缓定格在陈医生的脸上,他的眼眸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陈医生双腿都在颤,咬着牙关强忍着惧意使劲点头;“是。”
“都听清楚了,不管是谁!”
霍霆琛再一次强调了一遍,陈医生只觉得一辈子都没有这样难熬的一刻,直到霍霆琛走了很久,他方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觉出脊背僵硬的几乎站直了。
“陈医生,向小姐等您很久了。”
外面传来佣人低低的说话声,却像是恍若隔世了一般。
陈医生蓦地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白,心里却是懊恼的低咒了一声——
他现在,该怎么和向小姐交代呢?
短暂的路程,陈医生盘桓再三,终究还是拿定了主意。
推开门,向暖正靠坐在床上,精神似乎恢复了一些,脸上气色看起来倒也不错。
“向小姐,您身子好点了?”
向暖微一点头,却是急急询问:“陈医生,我一直没来得及问您,孩子在哪里?孩子怎样了?”
她的目光太殷切,陈医生只觉如芒刺在背一般,几乎不敢直视。
“陈医生,您怎么不说话啊?”向暖见他不语,越发惊惶了几分,这段时间没一个人对她说孩子的事情,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许孩子病了,或者是因为她这般任性的缘故让孩子有什么不好,但—
—
只要活着,活着就够了。
她虽然不愿意要这个孩子,但是也不会在孩子已经七八个月大的时候,选择让孩子死掉——可以说,她的潜意识中,根本不愿舍弃这个孩子!
“向小姐,孩子……孩子没有保住,夭折了。”
陈医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的,他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听到向暖开口,他恍惚的想起很久前的某一天。
她用一种决绝却又温柔的语气对他讲,陈医生,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发生什么事,请您一定帮我保住孩子好不好?
这是他与她之间的一个约定,也是一个医生对于自己良心的考量。
可是今天,他没有做到,也许,一辈子他都无法做到。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要屈服的时候,他,也不能免俗。
霍霆琛如此精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和向暖之间的那些小九九?
他最后望他的那一眼,让他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唯命是从。
对向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几乎不敢抬眼看她。
空气仿佛瞬间就凝固了,四周静的慑人,他站在那里,背上皆是涔涔的冷汗,双腿好像僵了一样,动弹不得。
房间里没有一丝丝的声音,陈医生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直到看清向暖的脸。那上面的表情,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该是绝望到怎样的境地,才会在一双眼眸里泯灭所有的光泽,让原该有的明媚,变成沉寂的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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