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门”外那绝对称得上末日的景象不同,“门”内没有警报,没有尖叫,只有颜色比纯黑更加深邃的流体在缓缓向下流动。
非要称它为什么颜色的话,白晓愿意称它为“深邃”色。
白晓只觉得在自己的肉体与精神上仿佛压着整个宇宙,自己生命中的某些部分仿佛就要随周围的流体一起堕入身下那未知的深邃。
还未来得及感受那分裂的痛苦,白晓就看到一具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体和一团淡黄色的微光向下坠落,被那深邃的流体吞没。
那是他的肉体和精神。
现在他可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魂野鬼”了。
灵肉分离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发自灵魂的,最纯粹的痛苦。穷尽人类上千年来发明的形容词也不足以描述。
被极致痛苦所折磨的白晓在恍惚中似乎看见一个倒悬的由颜色更深邃的流体所构成的巨大黑塔矗立在流体中。
与它相比,白晓的灵魂仿佛大海中的一颗原子,周围流体的颜色淡如薄雾。
它是那么庞大,白晓却偏偏可以看清它的全貌。晦涩的呢喃声在白晓耳边升起,白晓没听过也说不出这语言,却能理解它的含义。
“堕落”
“永续”
“倒影”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一股庞大的吸力从那巨大的倒悬之塔表面传来,白晓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一辆高速列车般向那巨塔撞去。
朦胧间,白晓感觉自己似乎穿过了一层粘稠异常的流体,随后被肉体和精神重新包裹的温暖感让他通体舒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哟,还没死?瑞恩的耗子还真是顽强”一道粗犷中带着沙哑的声音传来。
闻言,本想起身查看情况的白晓顿时继续呻吟,伪装出痛苦和煎熬的样子。
虽然还没搞明白情况,但此人似乎是敌非友。
“赫布,我们还没有拷问他呢!现在他这副样子我们还怎么......等等!你喂了他什么?!”另一道尖细的,略有点公鸭嗓的声音惊怒地说道。
白晓猛然发觉这两人所使用的语言自己似乎从未见过,但大脑却仍旧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大脑多了很多不属于我......不属于原来的我的记忆......
我的肉体与精神早已在“0-06”里脱离,那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我的灵魂寄居在了别人的身体里。
这记忆恐怕是原主的......现在情况很不妙啊。
通过粗略地对原主记忆的回忆,白晓知道原主所在的国家叫做瑞恩,原主的姓名叫斯凯·伯德,在四年前被派来这个国家——毕斯拉尔共和国,进行长期的间谍活动。
非常不幸的是,在大约三十分钟前,毕斯拉尔的一个情报小组的组长赫布带着一大票安全警察破门而入。
以喜好虐杀俘虏闻名的赫布当场便狞笑着往斯凯嘴里塞了一个黑中带紫的球状物体,而后斯凯的记忆便断开了。
这是毒药还是什么?作用是抹杀灵魂?
“天哪!无信者的特性!你可真是一下子坏了两件事!”白晓的思绪被那个公鸭嗓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断了。
“你总是这么鲁莽,赫布,你是如此的......如此的令人厌恶!”公鸭嗓继续说道,并在“厌恶”这个单词上着重加强了语气。
“噗”一阵仿佛是沙袋的打击声传来,赫布粗犷的声音紧随其后。
“特性是我拿的,人是我抓的,要怎么处置我说了算!我就是想看看人被非凡特性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样子,怎么了?”
“更何况据我所知,这人手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瑞恩的耗子们是单线联系的,你明白么?”赫布继续说道。
公鸭嗓似乎是被扼住了脖子,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挣扎声。
“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公鸭嗓似乎又恢复了活力。
“我会如实,咳咳,向阿博特先生汇报的,咳咳,汇报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公鸭嗓边干咳边低吼道。
“随便你,来人!把这家伙带下去埋了!”赫布看了眼似乎已经死透的白晓,敲了敲墙壁,示意外面的手下进来。
白晓随即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就这么扛着走吗?连麻袋都不用套?白晓一边吐槽一边思考着脱身之法。
他们认为我死了,但我没有,我可以等他准备埋我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然后脱身。白晓想到。
头挂在赫布手下背后的白晓悄悄睁开眼睛,发现这名士兵并没有其他人陪同,不禁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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