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一片又一片人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妻孩那浅笑着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
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
在天幕倒映之中的那些士兵,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的平原,他们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已然困兽般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
完全沉浸在枪弹和刀剑的快感里了。
他们不懂得预先思考、估计或者测量自己和别人的力量,他们在交战中体会到疯狂般的快乐和陶醉。
当脑袋发热,一切东西在他们眼前起伏和闪动,人头飞滚,马嘶鸣着接连栽倒在地上,象个醉汉。
在魔鬼的啸声中,刀光的闪耀中和自己的激情中,遇人便杀而听不见被杀的人的悲鸣,一直向前飞驰的时候,他们的杀戮就像是过节一般欢快。
大地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
一个士兵刚刚把长矛放平,他是在第一排的,他那匹马被大队马匹的洪流一冲,也驮着他拚命飞跑起来了。
无数人类士兵在前面田野的灰色背景上象波浪一般起伏着,一条黑色的魔鬼军团就像钢铁城墙一样不由自主地迎面撞来。
他们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呼叫声,呼叫声也传染给了其他魔鬼们。
马匹先把四脚蜷成一团,然后又伸展开去,一跳就是几沙绳远。排在第一排的士兵听着耳朵里的尖叫声里,又听见了夹杂着的还离得很远的噼噼啪啪的枪声和惨叫声。
魔鬼军团的第一支箭矢响着从高空飞过,拉着长声的嚎叫声音划破了玻璃似的天空。
士兵们把烫手的枪紧夹在肋部,夹得发痛了,手巴掌出了汗,就象涂了一层粘液似的。
乱飞的箭矢声音逼着士兵们把脑袋伏在潮湿的马脖子上,刺鼻的马汗臭味直往他的鼻子旦钻。
他好象隔着蒙着一层哈气的望远镜玻璃,看见了战壕的褐色脊背,看见了向小城跑去的灰色人群。
长枪在士兵的头顶上打过,老人和孩子的尖叫声象扇面一样四散开去。
黑色骑兵在前面飞跑,马蹄下面扬起了象棉絮一般的尘雾,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他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兄弟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他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也不知已有多久,烟尘四起间,残留的烽火终于在那一场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灭了。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
人们抢着去拿武器,人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坚强汉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枪击。
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
一家人在互相呼喊。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
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
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
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兵土和军官互相找寻,在这一切中,有些人还抱着阴沉的冷漠态度。
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乳,她的丈夫一条腿断了,也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镇静地给马枪装上子弹,向前面黑暗中放枪。
有些人卧倒在地上,把枪放在马车的车轮中间开放,不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喊声大炮的巨响淹没了一切,这是非常可怕的。
烈火耀眼,后来阻断了人们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
在人们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
在天空下,象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
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
东方,是极其剧烈的爆炸,南方,是子弹横飞,在天顶,则是一排排开花弹,好象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
在那广大无边的地面上,尽是雨和夜色,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和地底出来的云,在地面上散落布开,混在一块儿。
这是一场悲渗的战斗,连妇女和小孩也卷在里面,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
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
马儿也惊跳起来,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
人们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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