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才精疲力尽的走出了树林,回到了大部队。
赵团长一整晚都在不停地向敌人发起攻击,打几枪便撤,过会又打,这样重复了十几次;一个营阵地上的国军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打法,干脆直接交枪投降了。投降的国军只能被关在一个破庙里,外围仅有五名战士看守。
我们放下沉重的物资,终于倒在地上歇了一口气。
此次我们共带回捷克式轻机枪、歪把子机枪共十挺,弹药100箱,粮食50包,两个连共230人,牺牲62人,重伤25人,轻伤110人,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赵团长也没有想到我们的伤亡这么大,很后悔的说道:“这次是我计划失误,轻视了敌人,我做出深刻的检讨,并上报司令员,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我们凭借着缴获的物质,在新民地区打起了游击战,硬生生的拖住了国民党两个军的兵力,而我,二嘎子和柱子也积极参加战斗,成了一名有战斗经验的老兵。
这日,我们全团已退守至新民西北五公里处,经过这段时间的艰苦战斗,全团都已经疲惫不堪,正在做休整;全团从最初留守的3500人,到现在还剩下2300人,其中重伤员500人左右,能动换的只有1800人,而光是在我们对面的国军就有两个军四五万人,就算现在国民党出动一个整编团也能将我们一举歼灭。
现在我们只能卷缩在简易战壕里,身上早已沾满了血渍,二嘎子和柱子再也不去管自己那破烂的军装,脸上更没有洋溢着最初的那种微笑和自豪,额头上反而包裹着用了一次又一次的纱布;但就算条件这么艰苦,我们仍然不后悔,没有怨言。
天空的乌云还没散去,雨却早已经停了,我们的头顶使用树枝搭设了一个简陋的帐篷,但那仍然无法阻止雨水的渗漏。
此时已临近十月,东北的天气慢慢开始冷了起来,我们坐在那满是稀泥的地上瑟瑟发抖;在这种低劣的环境下是不能生火的,一旦被敌军发现烟雾,将会快速暴露在敌人面前,无疑是自寻死路。
经过这长达半月的战斗,现在我们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弹药更是紧缺,每人配备不到五发子弹;而轻机枪子弹则更是只剩一百多发,只够一挺使用,一旦再发生一两场战斗,我们将立即弹尽粮绝;更不能像原来一样主动去抢夺物资,一是人手已经很紧缺,二是没有那么多弹药去应付,另一方面经过上次的柳村战役,国民党肯定已派重兵把守物资。
和我们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孙得才的战友,他比我们大六七岁,是湖南人,我们都叫他才哥,同时也是我们五班的班长;他是1940年当的兵,据说他在1945年一个人就端掉了鬼子的炮楼,成为了全军的战斗英雄。
“才哥,你说你是怎么一个人打掉鬼子的炮楼的”柱子闲来无事,好奇的问道。
孙得才微微一笑,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扛着两个炸药包,悄悄的爬到炮楼前,把手榴弹扔到机枪眼里,当场就炸死了两个鬼子,剩下的人以为是大部队来了,拿着枪就往外面乱打,我就用两个炸药包把炮楼炸了。”
“炮楼外面不是有兵把守吗?你怎么跑到炮楼下的”二嘎子又问道。
“那个时候小鬼子快要投降了,一个炮楼里只有两三个鬼子,其他的全是伪军,那些伪军都是贪生怕死的,一到晚上就跑到炮楼里不敢出来。”孙得才仍然很得意的说。
我们点点头,连连称赞,“佩服,佩服,果然厉害”。
“我告诉你们,要想立功,就要胆子大;当然,光胆子大不行,那是送死,得有方法”孙得才像个老师一样开始教我们。
“什么方法”我也很好奇了。
“用脑子啊,首先就是要摸清敌人,还得会揣摩敌人的心思,这些知道了,还怕打不赢吗?”
我们三人一脸朦胧,更加茫然,我想这种境界我们恐怕一辈子也学不来。
就在这时,我们的外围岗哨发现了敌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国民党的军官已经从我们的枪炮声中察觉到我们人数并不多,他们同样想立功,决定派出两个团的步兵加上一个骑兵营寻找我们的踪迹。
我们立刻站起来,虽然敌人并未发现我们,但很快将会搜索到这里来,要撤退恐怕也来不及,反而会暴露;赵有胜团长命令立刻将重伤员转移到后方,而我们则趴在战壕把枪伸出去,随时等候敌人的到来。
才过了五分钟,我便听见战马的嘶叫,敌人的骑兵已经出现在视野范围;我们将那仅有的几发子弹装进了弹具,拉动了枪栓;眼见骑兵离我们只有几十米,我瞄着一个看似是军官的敌人,也许是骑兵营的营长,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只见那军官的脑袋立刻被开了瓢,从战马上栽倒下来。
我们早已将剩余的兵力组成了三道防线,以便防御和撤退。
其他战士也一起开了火,敌人的骑兵前排已经被放倒在战马下,后面的骑兵吓的赶紧撤退,途中又有几人被子弹打中,转眼间就撤到了火力范围之外;此时国军的步兵已经快速逼近,并在几百米外架起了迫击炮;搜索部队轻装前行,肯定不会携带重武器,但迫击炮装卸方便,历来都是进攻前炮击的主要力量。
“嗖...嗖...嗖...”一发接一发的迫击炮弹砸向我方阵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