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言道:“校尉言重了,此二卿身覆霞光,必不是异物,况三界之内,又有何人能伤于孤?尔等暂且退下。”那校尉站立未动,言道:“帝君,此二物必不是善类,臣身负卫戍之责,帝君安危事关重大,臣不敢掉以轻心。”
成道言道:“爱卿多虑了。退下无妨,若有变动,自然唤你。”
那校尉仍是不动,目色一金甲神,那金甲神退身而出,早去禀报太尉去了。成道看在眼里,大动肝火:“校尉,你想抗旨不成?”那校尉猛地一惊,思忖片刻,带人怏怏而出。
成道复言道:“二位爱卿,如今殿内别无他人,有何话语尽可直言。”那二人站起身,化作了凡人模样,再行三拜九叩大礼,言道:“臣三足乌、月中兔拜见帝君。”
成道降阶,双手扶起,言道:“二卿莫非天之日月?”
那月中兔言道:“启禀帝君,我二人乃是天上日月之精,因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恐我二人疑惑人间,乃将我等分置于左右目内。盘古大神羽化之后,二目化为日月,我二人因在其中,天庭乃封我等为日月之神。这亿万年来,天庭上官更迭多矣,我二人却始终不得重用,永驻日月之中。如今望见帝君主政人间,特来朝贺。”
那三足乌道:“恒元宫刚刚赦造之初,我等听闻帝君即位,曾来朝贺,不想守宫仙兵斥我等官阶卑下,不配觐见,因此我等便回。后我等望见诸多地仙亦要觐见,均被驱逐,更有甚者棍棒相向,后我二人观察,方知帝君不在宫中。近日观帝君归位,方敢偷偷溜进,还望帝君恕罪。”
成道大惊:“原来如此,二卿何罪之有?倒是这些天官如此坏孤名声,定不轻饶。”那月中兔言道:“帝君息怒,想这些天兵亦是受人驱使,否则万不敢至此。这些天兵骄奢淫逸,绝非一日之积。”
成道言道:“孤见天庭之兵,远比这些威严,恐是玉帝有意为之。”那月中兔言道:“帝君不知,在天庭之中,人人作威作福、养尊处优,玉帝为人猜忌,与老君争权,三界神祇尽人可知,因此天庭之内党派林立,只不过表面一团和气而已。那些天官暗地攻伐、明结党羽,偏以贪污受贿为能事,因此朝堂之上乌烟瘴气。数百年前,孙悟空仅仗着一支定海针便能把天宫搅得天翻地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不过是因为老君一派的仙翁道祖袖手旁观,才让孙氏如此猖狂。起初还有赵公明等大神执意下界擒拿,但玉帝不允,乃派李天王率众兵下界,直到孙悟空轻易盗食仙丹,众金仙均已明了老君心意,竟变得全部噤声。玉帝此时再调老君一派人物,已是无能为力。观音大士方才现身推荐二郎神。二郎神虽武力高强,不想那孙悟空早已吞下老君无数仙丹,早已今非昔比,因此打个平手。老君恐佛祖介入,又恨孙氏过于嚣张,方才出手将其拿了。但老君深知,只有悟空不死,天庭方能倚重,因此不仅将其从斩妖台救下,还将其炼出火眼金睛。想那孙氏怎能抗的住三昧火?不过是老君让孙氏擦清耳目使得手段罢了。起初玉帝还道是孙猴子妖法凌厉,但有朝中大臣密奏,即便孙氏法术高深莫测,但那定海针入八卦炉七七四十九日而不化,足见老君并未施火。玉帝方才大悟,为克制孙氏,不得已才请来如来佛祖,收了悟空。那如来亦深谙其中委曲,因此只是制伏悟空,并未诛杀,并招为己用,继而将佛法东传,此时才促使老君与玉帝联手御佛。天庭方显和气,但私下争斗从来未置。那些天官兵将,只道是各为其主,以匡扶道义为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天庭内买官鬻爵者比比皆是。天庭之上,一人高迁,便鸡犬升天,一人遭贬,便众叛亲离,人伦情义,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些兵丁时时看在眼里,上行下效,一旦得势,便要疯狂聚敛,以为进身之备。因此帝君这些兵丁,方才敢为所欲为。”
成道言道:“二卿所言之事,孤确不知,不知二卿有何良策与孤?”
三足乌道:“帝君,天地三界,俱通一理,使人诚服,不过三策而已:一为‘让其有所忌’,二为‘让其有所求’,三为‘让其有所信’。如今,凤鸣山内外皆为天兵,帝君政令不出恒元宫,生杀予夺俱为三公所有,因此这些天兵对帝君无所顾忌;神仙佛祖,均有天庭俸禄、人间供养,日日祭祀则遍选时珍,帝君无禄可派、无财可使,因此兵将对帝君无所求;帝君主政以来,未施号令、未立君威,功而不赏、罪而不罚,言公道而不明,念仁义而不举,因此兵将对帝君无所信。况如今帝君,不得天庭尊重,又不得地仙所知,因此才会使这些兵将肆无忌惮。微臣直言,虽是逆耳,还望帝君体臣忠心,不予加罪。”
成道听罢,满脸羞愧,哑然片刻后,言道:“爱卿所言极是,句句如针、刀刀入肉,孤甚疏漏,以致糊涂,今听闻二卿箴言,实为感动肺腑。在下愿与你二人结为兄弟,还望不吝盛情。”那三足乌、月中兔连忙跪倒,口称“不敢”。成道言道:“在下一片赤诚,万勿生疑。”二人见成道果然诚意,于是架起香炉果品,歃血为盟,三人义结金兰。三足乌、月中兔发誓今后将忠心辅佐,永不负今日之事。
三足乌道:“帝君,天庭宦途人心叵测,帝君万要谨慎!如今帝君身畔耳目无数,消息无不走漏,若要成就大事,务必严防死守,万不可大意。”成道点头。正说话间,只听殿外人声喧哗,原来是太尉率八百天兵,将天恩殿围住,踹开宫门,大呼护驾。成道见状,怒斥道:“任无别,你想篡逆不成?!”那太尉跪倒施礼,言道:“帝君,微臣听闻射声校尉奏报,有刺客闯入,特来护驾!”成道言道:“太尉多虑了,此二位乃是孤的故人,尔等退下吧。”那太尉站立未动,道:“臣有守护凤鸣山天宫之责,敢问二位高姓大名?”成道听罢大怒:“放肆!还不速退!”那太尉拂袖而去,耳语校尉几句,那八百天兵围在殿外不敢散去。那太尉连忙燃起信香,奏报邱天师。
三足乌道:“帝君但请息怒,如今天庭视帝君如眼中钉,切不可意气用事,如日后羽翼丰满,再从长计议不迟。”成道强压怒火,又问些事,言道:“二弟此来,恐天庭怪罪,我收二弟于观世镜中,至东海将二弟投入海中,尔等便可复回日月之中。”二人道:“我等今日敢来,便不惧天庭淫威。”成道言道:“虽然如此,但为兄眼下无将可用,还不足以扭转乾坤,劳烦二弟于秘处为兄看守这昭昭天下,终有一日,为兄将重整人间,二弟愿为兄耳目否?”二人欣然领受,伏于观世镜中。
成道摒退从人,由凤鸣山出直奔北海,后转东海,将观世镜投入海中。那日月均是东升西落,.unsh.cm次日二人便可投入日月之中。抚地将军、夜游神等望不到海水之中,因此不知。成道离宫后,那太尉领着八百天兵将那天恩殿搜个遍,却并未寻见来人身影。
玉帝亦得闻报,颇为惊异,令三坛海会大神哪吒速去查巡。那哪吒问过夜游神,率人直奔北海龙宫,那些虾兵蟹将见了,慌忙躲去,奏报北海王,只道是哪吒火气冲冲直奔龙宫而来,恐有祸事。那北海王敖吉亦是大怒,命众子带着兵将前来。见了哪吒,敖吉问道:“哪吒,你不在天庭为官,到孤这龙宫作甚!”哪吒气盛,哪里受得这般冷遇,还未开言,只听身后将校喝道:“北海王,三太子代天巡御,你刀兵相见、不跪拜天使,你想忤天抗礼不成?!”北海王无奈,只得跪拜迎谒。哪吒道:“敖吉,本官今日前来,乃是代玉帝问你一事,昨日可见李成道来过你的北海?可曾有什么乱臣贼子入得你的北海龙宫?”敖吉道:“哪吒,你不要公报私仇!孤这北海自来唯玉帝是从,老夫从不与乱臣往来,也不怕什么贼子多嘴多舌。”哪吒大怒,喝道:“来啊!将这龙宫搜查一番!”北海王见了,怒道:“且慢!孤这龙宫乃是天庭赦造,非是玉帝旨意,倒看谁人胆敢放肆!”哪吒在手下面前失了威严,甚是恼怒,言道:“本官乃是天使,便是奉圣意而来,你胆敢抗旨不成!?”敖吉听到此处,已知哪吒必然未得圣旨,亦怒喝道:“来人!传令下去,倘若有人矫旨胡为、假传圣意,杀无赦!”二人僵持不下,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知后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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