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步行进,映入眼帘满是一片残垣断壁,尚有行动能力的零零落落兵士在匆匆忙忙奔跑,他们急于搜救或有一线希望能抢回生命的袍泽。
站立着能行动的兵士着实不多。
能动的或坐地上皱眉不展,或躺那痛苦呻吟,然后就剩下或许连肢体都未能完整那一动不动的尸体。
硝烟弥漫,尸横遍地,满目凄惶。
他此时方吃惊自己是多么的失职,战斗时只能凭借感知预判己方的损失,此番亲眼目睹,方后悔与对方战斗时间拖延太久,导致兵士的伤亡数字竟然比感知到的多上许多,多到他不愿沉受的地步。
忍不住暗地自责,若不是被对方那该死的修行高手拖住,己方队伍损失不应该是这般巨大。
但是当时形势紧急,每个人几乎都陷入各自为战,根本无暇顾及混乱的战局,他当时能够一个人脱出身来,战势也难以改变许多,那可是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敌人。
“公师将军,先遣救援队任光耀向您报到!”正万般自责暗自反思之时,一个雄壮的声音传来。
他忽然惊醒过来。
自己原本是看看增援队伍是哪位带队,看到一片惨像却忍不住陷入沉思,这可不是他历来的作风。
“任将军,你们的到来真是及时,如再迟上一步,你们或将看到的是我们的尸体。”他双唇颤动,内心一阵苦涩。
“公师将军,主上担忧战事失控,特调遣任光耀领队先行一步进行增援,大军两日后即予赶到。”任光耀解释道。
“好在你们到来及时。”他重申一番,转而问道:“你们先遣队情况怎样?”
“战死二人,受伤七人,其余尚有一拼之力。”任光耀回复。
公师邦点点头,沉声道:“我们去看看守军战损。”
俩人一同行进,越看越是触目惊心,眼中所见能站立着的兵士真没几个,惠泽王此番攻击力度再大一些,即便是任光耀能及时带先遣队赶到,也挽救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将军......”“将军......”途中遇到的兵士依然像往常一般,向他们爱戴的公师邦行礼。
只有公师邦自己心头明白,此战如此重大的伤损,他的责任应该扛一半。
“公师将军。”正与兵士一同忙得不可开交的赵青玄见公师邦与任光耀到来,一脸肃然,撇开兵士,不清楚是悲愤抑是劳顿,双眼通红,上前招呼道。
公师邦点点头,问道:“伤损情况统计了吗?”
“此战伤亡达三千六百人,十天前惠泽王首次发动攻击我方兵士伤损已达一万三千,目前尚能战斗的兵士不足八千。”赵青玄神色悲愤,有充满担忧。
“八千......”公师邦重复着这个数字。
八千的兵士在普通战场上可谓之千军万马,或可称数量众多,但是公师邦却是知道,此八千兵士的数量是就近几个防区调集增援的结果。
如惠泽王再来一次同样的攻势,而己方后援队伍未能赶到,阴荡险关无疑只能毫无保留将拱手想让,根本就不具抵抗之力。
他祈祷惠泽王摸不清底细,大军未到之前不要进攻。
惠泽王此次挥师二十万大军滚滚而来,即便是有所伤损,尚存十六七万。
而此次战斗能抽身而退,乃任光耀带来五十名修为皆是地级以上高手,战力彪悍,猛然反击之下,对方不明底细,以为增援大军赶到,而未战先怯所致。
一旦惠泽王反应过来,大军所向,己方则将望风披靡。
“光耀,你这边抽调二人去向主上禀报我们这边的战况,要主上加快行军进度,我有不好的预感,大军再不赶到,凭我们这些人,守不住险关。”他转身向任光耀道。
“我这就去安排。”任光耀也知事态紧急,容不得有丝毫耽搁,转身小跑而去。
不明白是由于惠泽王消息阻滞摸不清对方兵力底细,抑或是公师邦运气着实好,公师邦担忧的惠泽王大军并未进攻,双方竟然安安静静过了一天两夜。
及至第三天的天色渐明,冰寒刺骨的晨雾尚未完全退却,军士依旧在匆忙朝食之际,战斗的号角再次响起。
公师邦矗立险关城头,瞭望惠泽王如乌云盖地的大军正无间断的全军压上,一点点布置完成既定的战略阵型。
他知道这一次逃不过此劫,他能做的就是被动防守,竭尽所能破坏惠泽王的动作节奏,为增援大军的赶到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凭现今手中的八千人,他知道险关注定守不住,一早就将所有伤兵全数撤了出去。
回想那些伤兵们临走时的景象,他内心有如撕裂般的痛。
很多兵士哭着喊着求着自己的同袍:“让我留下!”
“我不走,我要同你们生死与共!”
“你们将我打死,将我的尸体当作城墙石,用我的尸体为你们档上一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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