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静静地躺在龙虎洞的石床上,听着地动山摇的叫喊身坐了起来。
他本来不想起床,还想再睡一觉,可他又知道这时候真得不能再耍酷了,阎王爷性如烈火,进到洞里看到他装大爷非一巴掌把他拍的魂飞魄散不可。那就出去吧,老子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不能给我义儿项羽丢人啊。
他背着双手走出了龙虎洞,气定神闲好像邻居家二大爷。
阎王爷身披重甲骑着金毛犼,手握判官双笔堵在龙虎洞前,十八位地狱使者各持兵刃分列两边,更有数不清的鬼卒齐声呐喊,震得二铁山回声如雷,地动山摇一般。看到范增从龙虎洞里走了出来,阎王爷居然吓了一跳,老家伙有种啊,居然还能大摇大摆从里面走出来。对他来说,抓一个老范增比抓只鸡还容易,他之所以兴师动众实在是怒火太盛,老子不杀你,就把你个老鬼吓一个魂飞魄散,在我地狱飘飘摇摇一千年,最后投河自杀喂了毒蛇铁狗。
阎王爷狠起来不要命,范增真要害怕还确实魂飞魄散了。
范增看着阎王爷只觉一阵好笑,看来项羽一走还真要了阎摩罗王的半条老命。
阎王爷瞪大了眼珠子,他不仅看到了一个气定神闲的范增,还看到了围绕在范增周围的一团仙气。
“阎君别来无恙,老鬼范增等候阎君多时了。”范增走了过来,面对阎王爷一躬到地。
“哈哈哈,好一个老鬼范增,你了不起。”阎王爷让范增的派头给气乐了,这个死到临头的老鬼端的哪门子架子,给老子摆上谱了。
“阎君莫发雷霆之怒,如此兴师问罪,还怕老鬼跑了不成。”
阎王爷看了看左右,一时真有些难为情,对付維陀始生王兄弟时也不过如此,到二铁山来抓一个老鬼可就说不过去了,老子这都是让你给气的。十八路地狱使者气的哇哇怪叫,心说大王你跟他罗嗦什么,一巴掌拍死就完了。
“先生,不知我贤弟项羽可在龙虎洞中?”阎王爷上了犟脾气,倒要看一看你个老鬼究竟怎么唱这出戏。
“阎君,我家大王项羽已不在洞中。”
“他不在洞中去了哪里?”
“阎君,我家大王已在三日之前离开二铁山了。”
“离开二铁山他又去了哪里?”
“阎君,我家大王已出西北生门,离开地狱回到人间了。”
“先生,我兄弟项羽前尘往事已然全部忘记,如何知道出生门而走?”
“阎君,我家大王有乌骓宝马,此马从天上而来,接我家大王重返人间,自然知道出生门而返人间。”
“先生,我家贤弟项羽还认识你吗?”
“唉,阎君,我家大王已经喝了十八碗虞姬的泪水,哪里还认得范增啊。”
“既然我兄弟不认得先生,先生又如何使他甘心情愿离开二铁山?”
“阎君,我家大王认不得范增,乌骓宝马却还识得范增。”
“原来如此,先生也是一匹老马啊。”
“阎君,我不过一瞎子而已,得阎君点化,才知二百年前真身,若无阎君开恩,又赐双目,哪里识得主人。”
“先生果真吃水不忘挖井人吗?”
“阎君在骂老朽范增是忘恩负义之人”
“先生若不忘恩负义,便是我兄弟项羽忘恩负义了,他在我地狱修行了二百余年,与我情深似海,他若要走我不留他,只是不该连声招呼不打就不辞而别了。”
“唉,阎君,此事不怪我家大王,只怪范增一人。我家大王原本想与阎君道别,老朽说阎君与他兄弟情深,他又失忆忘前朝,岂能让他此时只身返人间,若与阎君辞行定然走不脱了。”
“好一个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载的范增啊,不愧是我兄弟项羽的好军师、好亚父,我兄弟本领在高也不过是地狱一鬼,你就不怕他冲出地狱回到人间便魂飞魄散吗?”
“阎君,生有命死又处,这也是天命难违。”
“先生所言真是好笑,你来我地狱这才几天,好可怜一个瞎眼老鬼,抖抖索索到了奈何桥,上辈子在人间叫做钱万贯,家有万贯却不干好事,刨了刘邦爷爷刘麻子的坟头,让火龙神君刘邦烧光了全家烧瞎了眼,没有一个亲人给你流下一滴眼泪,我那善良的厨娘可怜你的身世,从忘川河里舀了半碗水安慰了你的自尊,接下来你本来要到忘川河呆上一千年的,怕自己是个瞎子,到了河里受欺负,就对着桥下说了一段大书给鬼听,恰巧说得是我兄弟项羽的楚汉争雄,我厨娘好奇,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才有了后来的好运。先生啊,我若不说,你会知道你是二百年前的范增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