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我还是被关进了小黑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那个在教室里大打出手,甚至连老师也一起揍了的坏学生,在作为闹事人由理已经逃跑的现在,配角的我理所应当的被当成了代罪羔羊。
事实上,我并没有打算反抗。
先不提奏就在旁边看着,我不好意思反抗之类的。现在的我,确实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思考一下未来的事情。由理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我,让我不禁认真的开始思考将来。
比方说,目标?
现在为止,也只不过是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而努力着。从结果上来看,我似乎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远了。
而且悲催的是,虽然奏还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问题是,那群大脑里全都是迂腐的教师们认为我这个人实在是无药可救,才刚刚消停几天,就又闯出了如此的灾祸。这期的奖学金估计又会泡汤了。
当然,对于身后有着富豪般后台(奏)的我来说,这点并不需要介意。
我所思考的未来也并不是这种只要时间便可以实现的小事,而是更加遥远的事情才对。
比方说——
“我是否,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这是我与由理他们质的不同。
在这世界,不管是由理、奏、还是日向,都是真正的通过正常方式进入的。所以一旦她们的遗憾已经达成,那就会自然而然的离去——按照由理说法,这个死后世界,本来就是‘神’为人类安排的轮回场所。当最后一丝遗憾都已经被抹去的时候,这个世界自然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
也就是,成佛。
但是我并不同。
我是被‘神’扔过来的。
因为我许了这样的愿望——成为魔王的愿望,所以便被扔了过来。至于为什么选择这里,我到现在也并不是很明白。更别说离开这里的方法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正是处于这种一种不上不下的状态,我根本离不开这里,也没有任何方式离开。
由理已经找到了她真正的目标,并为之付出努力。那肩负着沉重担子的身姿,连我都看呆了。
那么,我自己呢?
我到底,来到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或者说——
「你的妄想,我会将其彻底的打破!」
这是由理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对于这句话涌现出的不安又是什么呢?
我无法确定,只能感到对未来、对到底我为何会来到这里的恐惧而已。这所死后世界的成立意义或许真的如同由理所说,是为了让人完成自己所抱有的遗憾,为继续下一个轮回而不在感到迷茫与畏惧。可是,对于没有遗憾的我来说,又是什么呢?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喷涌而出,让我脑子乱乱的。
一直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魔王——这是‘神’所给我的身份,它说过让我做一位魔王试试。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应该是这样没错的,也必须是这样才行。
我是这样认为的,并坚持这条道理。
可——
由理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脑海当中。
“我……到底有没有死啊……?”
我用双手抱起双膝,并将头颅深深的埋在膝盖内,宛如哭泣的小孩。
静静的,在这个一丝声音都没有房屋当中,恐惧着。
……
……
……
禁闭室比想象中的要好熬的多,还以为会被逼的发疯,事实上静静的思考过程中,我已经忘记了时间,只不过感到模糊的时间一晃而过,然后铁门就被打开了。
来迎接我的,没有出乎我的预料,是奏本人。
“哦,我就知道,奏肯定会来接我的。”
我扬起笑容向奏打着招呼,完全无视了站在奏旁边的老师——那个老师正怒视着我说些什么,可是那些废话我实在不想听,所以干脆将那声音当作嗡嗡响的苍蝇,当成杂音算了。
奏似乎也因为我出乎预料的爽朗而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一般点了点头。
“没事吧?”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我可没有那么脆弱。不就是关禁闭吗,哪怕再来三倍的量也不会让我动摇的。”
我笑着回答。可是对面的奏,却并没有同意般的点头。而是沉默不语。
这反倒是我尴尬了,总感觉现在的奏情绪似乎也不太好。虽然她那面无表情的脸让人无法看清虚实,可毕竟只不过是很单纯的女孩罢了,只要相处时间长了,总会发现一些小习惯,这些将会当作看透奏的法宝。
现在的奏就是这样,总感觉并不是那样的高兴。
不过我也没有疑问。被由理那样对待了,还能够笑出来实在是无法理解。所以现在这样是正常的。
与啰啰嗦嗦的老师告别,和奏走在一起到了教学楼外,才发现已经天黑了。
现在的食堂肯定也开着门。不过我却没有胃口。可能是在禁闭室想的有些多了吧,总感觉好累。想要好好的休息下。如果可能的话,连明天的课都不想上了。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奏反倒是先说话了。
“对不起。”奏这样对我说道。
“唉——?对不起什么的,奏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我意外的看着奏,想不通为什么她要道歉。奏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对视着我的眼睛,而是稍微低下了头,宛如犯错的小孩一般。
“……在中午的时候,没有笑出来。”
“啊?啊啊啊,你说那个啊。真是的,那根本就不是奏的错误啊。毕竟奏本来就是不善用表情的嘛。倒是由理如此的认为你,可是很过分的。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啦。”
“可是,今天你很不高兴。”
“啊……?怎么会不高兴……你看,我现在不也笑着吗。”
“但是,好勉强的笑。所以,对不起。”
奏停下了脚步,深深的低下了头。
我一瞬间慌张了起来。
本来以为伪装的很好的,而且奏也并不是那种十分敏锐的人。相反,在某种程度上奏就是那种粗枝大叶,可是想不到却如此轻易的发现了我的勉强。看来我真的动摇的很厉害啊。
但是,这却并不是奏的错误。要说错误的话,只能是我自己的。
本来就是一个无解的答案,在以前也刻意的去忘记。但是今天却因为由理的强势与最后一句而不明不白的想了起来,并认真的思考了。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笨蛋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