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瑶曾经给我家打了很多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她给我的传呼机上也发了很多简讯息,我也都没有回音。
整个暑假我没有跟她联系,也没有见过她。
王璐瑶的姐姐魏玮倒是不时在qq上跟我联系,她显然对我的战国漫画和古风摇滚乐这类东西比较感兴趣。她一直认为我和王璐瑶是正值热恋中的情侣,对我们之间发生的波澜一无所知。
时运不济的恋人,永远也望不到头。
夏天过得很快。
我将自己的电吉他拿到奶奶家,除了学习之外,我约张艇欹一起刻苦钻研编曲软件和吉他演奏。这个夏天我们俩的吉他技艺得到很快的提升,并尝试着自己写作一些riff的段落。
站在阳台边,落日余晖下我总会想起爷爷,不禁热泪盈眶。
我的理想会不会这辈子永远没法实现?
每逢此景总会勾起自己少年时代的记忆片断,每逢这个时辰我都会和我爷爷坐在竹桌边下几局象棋,奶奶在旁边满脸慈祥地给我们扇着扇子。阳台边夕阳西下,晚霞映照着我们每个人的脸。
如今那段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秋天的风渐渐吹起,也到了开学的时节。
每个人都打扮得干干净净地准备开始新学期的学业和生活,但是我在熙熙攘攘的报道人群里并没有看到王璐瑶。
通过打听得知,王璐瑶转到我们级的高一(五)班去了,因为她非常喜欢英文和文学,想提前转入到文科的班级适应一下。我们原来就读的高一(一)班,将来铁定是要分入理科班的。
这样也好,我和她两不相干,各自奔前程。开学前几周是非常轻松的学习环境,一切都非常顺利的进行,直到某个阴雨天的中午,即将发生的事情将要彻底打乱我的高中生活。
那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中午放学时一切都看上去都那么平常。我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去,依旧独自一个人从教室里走出。突然在教学楼的拐角处走来约七八个人,凶神恶煞的模样。
带头的是一高一矮两名男子,小个子男生留着中分的长发,带着一对耳环,稍高一些的男子,浓眉大眼,圆圆的脑袋,留着圆寸。后面跟着五名男生,看上去不是本校的,从未见过,各个都是满脸横肉,戾气十足。我想着自己从未与这类人有所瓜葛,便低着头径直朝他们旁边走过去。
我至今能想起自己当时的样子,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学生服,那款式类似中山装的样式,背着一个墨绿色的斜挎包,留着遮住前额的整齐小分头,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戴眼镜。
在我刚要跨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那个领头的小个子问我说:“你叫葛羽是吗?”
“是的,我是葛羽......”还未等我回应完,只看到迎头一个棒球棒挥舞过来,随着“哐”的一声,我感到一股热流伴随着剧痛一起划过我的脸颊,我用手捂住右侧的眉骨,伸手一看满手是血。
“今天看不弄死你!”那个留着圆寸的个头稍高些的男生拽着我的衣领,后面的人簇拥着,将我拉到教学楼最右侧楼顶的一个教室,我一边用右手捂住我的右眼,一边用左手死死护住我那军绿色的斜挎包,里面装着我的学习资料、爷爷手稿,还有王璐瑶送我的那个CD。
我的额角渗出血迹,甚至将军绿的帆布包给染红。
进入那间灰暗的教室后,我已经记不得当时那帮小流氓在冲我吼些什么,只记得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还有那间教室后面的拖把杆、扫帚杆之类的东西全部狠狠抽在我的身上,直到那些东西都被打折了。
我的意识模糊,隐隐中看到窗外略过一个身影,我瞥了一眼发现那竟然是王璐瑶的身影。我似乎什么知觉也没有了,也不感到疼痛,只是跌倒了再慢慢爬起来,并用双臂护住自己的头部。
渐渐地,那帮人也停止了殴打的行为,估计是他们也打累了。领头的那一高一矮两个男子说:“以后你小子给我小心点,见你一次我们扁你一次!”说完一帮人扬长而去。
其中有个留着稍长头发的随行男子走到我身边,窃窃私语道:“听说你还是你们班全班第一?”
我捂着流血的额头,点了点头。
“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不要招惹这帮人......”随后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那间破旧的教室门口。
我独自一人蹲在地上,等着疼痛稍微缓解一些,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王小波在《黄金时代》中陈清扬曾说过一句话,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摧残,一直到死。这很能概括我当时的心情,但是其实我还没那么糟。
我捂着右侧流血不止的眉骨部位,若是再稍稍往下半厘米,我的右眼估计就已经废了。
走出教学楼,操场上空阴霾和雨雾交织,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学校后方的山腰上,整个校园都是那种灰色的感觉。我独自一个人在小雨中踉跄前行,在学校的自行车棚子里推出自行车,这时候我看到远处缓缓跟来一个身影,是王璐瑶。
我恶狠狠地盯向她,尽管我们之间的距离非常远。她显得非常无辜的表情,但是她仍然没有贸然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由于腿部被踹伤,便推着自行车顶着小雨蹒跚回到奶奶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一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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