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样一动不动严肃地坐在床边,那个姑娘似乎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伤害了,有些失落地半躺在靠墙摞着的被褥上,然后点起一支香烟,用一种难以揣摩的眼神望着我。
“帅哥,我们这边可不会退钱哦......你想怎样都可以,你就把你真正想要体验的告诉我,只要我能接受,我都会帮你做的.......要不我帮你口吧......”那位姑娘用婉转的语气询问我道。
我听完后头上惊出冷汗,慌忙应承道:“不用......真不用......”
那个姑娘眼神温和地望着我,然后说:“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知道你应该是怕得病,不会的......我们都很注意的,我们比其他人更怕被传染病......”
我摇了摇头,继续将眼神转向其它地方。那个姑娘递给我一支烟,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姑娘的烟将其放在桌角,并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点燃,我告诉她我自己只喜欢抽蓝盒钻石。
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缓缓扩散的烟雾,我们俩就这样奇奇怪怪地坐在床边,空气中回荡着压抑的气味。那个姑娘依然赤裸着上身,但是她将那件白色皮草搭在自己的胸前。
突然间那位姑娘说道:“你看这个你有没有见过?”听到她略带调侃的语气,我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个姑娘也许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直立起身子,然后用双手捧起她的胸部给我看:“你看我的胸好不好看?你能看出这是奶过孩子的胸嘛?”
我望着她的胸部,听到她的这番言语突然觉得非常诧异,问她道:“什么?你是说你有小孩子嘛?”
她笑着,用略带沧桑的语气说:“对呀,我的小孩都快三岁了呢......”
我看她的身材和样貌都不像生过小孩的,更想不通一个妈妈怎么能出来做这种营生。那她的丈夫、她的家庭呢?这些疑问将我的脑袋搅得乱七八糟。她其实很聪明,看出了我的疑问,然后说:“你认为我生过孩子,一定年纪非常大对不对?我今年刚二十二......”
我觉得更惊诧了,终于没法忍住我内心的疑问,开口问她:“那你的丈夫呢?你和他结婚了吗?”
那个姑娘忧郁的眼神中飘过一丝我捉摸不透的感情,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然后拿出她的手机说:“我给你看一看我的孩子好嘛?”
她打开手机相册,我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母亲和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脸贴着脸在一起的合影。那个孩子笑得很灿烂。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眼眶有些烫。那个**的姑娘不停地用手指翻阅着手机相册,里面有她推着孩子坐在一个小红色推车里的照片,小孩子拿着蜡笔画圈圈的照片,还有她买了‘大嘴猴’的新衣服正给孩子往头上套的照片,那孩子闭着眼非常享受的样子,天真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我的小孩可爱不可爱?”那姑娘问我。
“特别的可爱,而且长得很帅,真的很帅......”我望着那些照片,心里面五味杂陈。
“我的宝贝特别聪明,已经会算算术了呢......”她用非常幸福的眼神望着那些照片,自言自语道。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呢?”我询问那姑娘道。
“孩子在老家那边呢......我告诉老人说自己出来打工了,我基本上每两个月回去一次,看看我的宝贝,然后再带些钱过去......我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呢,就在老家那边。他很喜欢唐诗的......”那个姑娘用很温和的语气跟我聊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想哭的感觉。
“那你......为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帽很虚伪,然后问着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道貌岸然的问题,话到嘴边我又收回去。
那个姑娘突然听到这个话题,显然有些刺激到她,她突然决绝地说:“你又不是我,怎么能体会我的喜怒哀乐......”
我默默低下头,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真的很扯淡,但又很无奈。
那位白衣姑娘稍微平和了一下情绪,接着轻声细语地说道:“你肯定是问我为啥做小姐,是吗?这个没法回答......是被人欺骗,或者也算是自己的选择吧,我想这应该是命,命给你扔到这儿,你不认也得认,这就是命!反正我已经认命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活着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我的孩子能生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了,人生大局已定。”
那个白衣姑娘叹了口气,轻声说:“在人世间活着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时候一分钱真的可以将人逼入绝境......”白衣姑娘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父母都是村里面最老实的人,一辈子不敢得罪人,人人都会欺负他们。我爸爸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小时候我家里还有养牛场呢,结果一场瘟疫牛全都死了。为了给父亲治病欠了一身的债,父亲去世后周围的亲戚全部都来抢东西,后来家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位白衣姑娘边跟我低声细语,我一边听着姑娘的言语,一边惆怅地望向窗外。
漆黑的苍穹下破旧不堪的小区如原始森林般静谧。
我突然想到了张艇欹给我讲过的他那个绘画班小哥的不幸故事。
我和眼前这位姑娘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孩子的父亲到哪里去了?”我最后还是没忍住自己心里的疑问,向她问道。
白衣姑娘停顿了一下,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很诚挚的语气说:“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能好好学习,像你们一样读书上大学,能自食其力,有尊严地活着......但我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像我家人和我这么老实巴交一辈子,最终是活成这么个凄惨的样子......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我自己的经历没法跟你讲......”
白衣姑娘停顿一下,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接着说:“谁小时候生下来都不是为了当小姐而活的,我自己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我不这样,就只能回G州的穷山沟里面连地都没得种,也没有办法养活我的那可怜的孩子。”
我们谈论的话题越来越沉重。
不久,我们对门那个卧室传来一些动静。我旁边这位姑娘笑着说:“轻声一点,你听!”
我循着声响的方向仔细聆听,差点将我笑死。张艇欹不知道在搞什么,竟然跟那个黑衣姑娘讲郭德纲的段子,他一人分饰郭德纲和于谦两个角色,引得隔壁屋那位黑衣姑娘不住地狂笑,简直疯了。但是我心头一想,张艇欹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以伺机拨打报警电话。
我面前这个躺在被褥种**着的白衣姑娘捂着嘴都快要笑疯了,我也忍俊不禁。我和白衣姑娘听到对面屋里他们的对话非常搞笑,顿时感觉像是在观看一场喜剧一般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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