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揽住楚南雄,贴在他胸膛之上,说道:“大王非要赐给我八字诰命,安儿怎么受得起呀?安儿不要,蒙老爷子就要骂我,还说什么这八字不受,大王的八字就不能上。长史李斯更是凶巴巴的,说安儿违抗王命,就差拿下问罪了。公子,这都什么事啊?昨日整个咸阳城都还在说安儿矫诏伪书,在朝堂上时险些没被治罪。后来既然说清了,放我走也就是了。可大王偏偏不让安儿走,非要赏下白玉一双、锦缎十匹,还要昭告天下,说安儿‘贤良淑德、蕙质兰心’。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楚南雄想了想,便也猜出来个大概。他轻轻抚了抚王安的后背,安慰道:“莫怕莫怕,这事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安心领下就是。‘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秦王既然喜欢这八个字,那从此以后,姑娘家里的五县封地,再无事端。”
王安眼角带泪、面目含情,抬头问道:“宗属司呢?他们不会忌恨我们吧?”
王安不抬头还好,一抬起头,那双大大的眼睛便再无遮拦的映在了楚南雄心中。
楚南雄不禁为止一动,迟疑了片刻,他就转过脸去,答道:“宗属司已然没了管辖领地,早晚要被废止,王叔赢疾今日闹了这么一出,秦王不拿了他的官职、让他赋闲归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怎么还敢再触霉头?”
王安听罢,在他怀中点了点头,柔声道:“喔,公子说的也是。”
楚南雄只觉怀中这团暖玉动来动去,当真折磨人,他轻轻一抖,将王安从他怀里抖了出来,笑道:“现在不回去么?难道要看廷尉府砍头杀人?”
王安啊的一声愣住,正自迟疑,楚南雄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身笑道:“原本只需王老爷子来一趟咸阳宫,解释清楚就行了。不想竟然闹得这么大,如此一来,只怕五县之地的官吏们要大大的清洗一番了。官员勾连、拒收田赋,自己犯了大罪,竟还敢到朝堂上佐证,当真是怕自己死的不透。”
他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不敢去看王安。浑不知王安在背后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眼神未曾离了半寸。
等二人出了咸阳宫,王翦、王贲及李氏都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了。
三位见了二人模样,便知道此事已经收拾妥当。可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李氏三两步跑到王安面前,抓着她左看右看,等确定女儿并未受什么委屈时,Uww.uknsh.这才扭头对着楚南雄道:“此事就这么过了?不是说矫诏伪书,怎么半点动静也无?”
楚南雄却不答话,反而打趣道:“夫人,眼下安儿姑娘完璧归赵,可还要在下偿命吗?”
李氏脸上一红,随即笑着骂道:“讨打!今日本侯爷夫人便饶了你的狗命!”
几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王安便捧出王命诰书道:“爷爷、父亲,喏,大王赐的。”
王翦心头狐疑,接过手看了一眼,赫然见上面写着“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八个字,下面便是大大的印玺。他心头一颤,抬头看向王安,王安颇有些得意,翘了翘鼻子,瞄着楚南雄道:“有什么话问他去,安儿可什么都不知道。”
王翦并没有多问。昨日晚间,他从丞相府回庄时,就听李氏在爷俩耳边不停的絮叨,说楚南雄夸下海口,不仅能保王安无恙,还会受到秦王封赏。当时他也是难以相信,自以为此等事端,能悄悄平息最好,哪还敢要什么赏赐?
今日一大早,二人进宫时,王翦曾去探了探几位老友的口风。大伙都说此事牵扯重大,稍有不慎就会置祸,想要悄无声息的了解,只怕有点悬。可等到二人从咸阳宫出来时,不仅全都没事,竟然还得了秦王手书、印有国玺的八字诰命!
王翦喟然长叹,盯着那封诰书看了半晌,这才背过身子,一边往王府走去,一边摇头赞道:“冲天白日、暖冬高阳,伍昭所说,果真是千真万确。楚南雄啊楚南雄,不曾想,你竟然是个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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