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门外看的呆了,哪怕王安早有准备,此刻仍是心惊不已。众人平日里捧书读简,要将一册从头到尾全都看完,哪怕只是案牍,少说也要半刻钟。若是账目、单据一类,则要更久。
司马欣常常自诩为博闻强识,一册竹简只过目一遍,就能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可此时见了楚南雄如此行径,当真是惊为天人。
他弯腰捡起几册,拿在手中扫了一眼。竹简上记载的是王翦行军打仗时的各路纪要。有记录军伍辎重的、有记录打仗损耗的、还有的记录着东出各国的田产民俗等等。
司马欣心头微颤,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这些你全都记下了?还是说,只是随意翻翻。”
楚南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见三人正站在门侧、一脸惊愕的看了过来,便奇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招呼一声。”
司马欣急忙走了过去,拿出手中纪要放在楚南雄面前,再次询问道:“这里面所说,公子可还记得?”
楚南雄扫了一眼,点头道:“长平之战时秦军器械、粮草等辎重的消耗情况。数目不太准确,与国尉府中记载的有些出入,应当是王老爷子刚刚为将、对各类状况不甚清楚所致。”其后便指出几处明显的账目错误。
司马欣一听,便将那册竹简放下了,指着另一册,看向了楚南雄。
楚南雄道:“那是韩地上党一带户籍、田产、水利的账目,应该是韩安入秦时誊写的副本,与现在录入的差别很大。”说着,楚南雄拍了拍身后一堆竹简,道,“你手上的只能略作参考,这些才真的有用。”
司马欣拿着竹简,看了一眼后,正色问道:“韩安入秦时,上党一带有多少人口?每人合田亩多少?郡内良田、苦田都在何处?各有多少水利可供灌溉?”
楚南雄笑道:“隔了这么多年,w.ukansh.早就变了。”随后就一条一条的答了下来。不仅如此,楚南雄还将身后竹简推到司马欣面前,将如今上党之地的人口、田产等数目,各处水域灌溉范围、各个县城徭役状况全都说了出来。
司马欣捧着竹简对比许久,每检查一侧,头上便多了一层细汗。等将那堆竹简全都翻了一遍后,更是满脸惊骇、额上背上全是汗水。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望着楚南雄,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蒙继摇头苦叹道:“我常听人说,公子能将十年春耕诏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当时还以为是公子为了用计、刻意为之。现在想来,竟是如此!寻常那些人等,都说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过大多只是略通其意。真要他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那真是难于登天。可谁又能想得到,竟在公子身上见到了。”
楚南雄摆摆手道:“天下能士极多,这些算不得什么。那春耕诏不过是年幼时看了一眼,也不用放在心上。你们来的正好,这些东西需要分门别类,以供国尉府、将军府取用。今日上午若能全都弄好,下午就可定下伐齐之计。”
蒙继惊呼道:“竟这么快?那伐齐大计商讨了两个多月,到现在仍是争论不止,公子竟这么快?”
楚南雄笑道:“齐国必输之局,我们只需顺势而为即可,算不得什么大计。”
蒙继一听此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当即低下头,与司马欣一起,将厅内的竹简归类总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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