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得异常。树影婆娑,农田葱郁,看得出悉心照料的模样,但道路上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路边生着奇怪的花瓣,肉乎乎的,末端尖锐,由绿色过渡为粉嫩。是城市里不大常见的风景。
余非诚正出神,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草丛里传来,仿佛有蛇在蜿蜒前行。与这动静同时到来的还有古怪的人声。又像在咳嗽,又仿若呻吟。
嗬嗬,嗬嗬。
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如同勉强拉起老风箱时发出的声音。
余非诚左顾右盼,哪里都没有发现人影。就在他想要再次迈出步伐的时刻,有什么冰凉的、潮湿的东西一把握住了他的脚踝。他感觉心脏停跳了两秒,眼睛迅速下瞄。
那是一个人,一个匍匐在地上的人。
虽不是妖魔鬼怪,可这人的模样十分古怪。看得出他原本应当是个身强体健的老汉,骨架子高大,手长脚长。可他现在却面如白纸,瞳仁缩小,视野涣散。他喘着粗气,拼尽全力呼吸,紧抓李非诚的手以不正常的频率颤抖着。
“老伯,你怎么了?”余非诚蹲下身,握住那人的手,轻轻从自己身上扯开。
那人的眼球转了一圈,盯着余非诚的方向,却又不像在看他,而是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有……有……”
“有什么?”余非诚追问。
“鬼。”那人吐出唯一一个清晰的字眼,“鬼!”
余非诚正想继续追问,那人突然捂住了喉咙,剧烈干呕,还喷出一口鲜血来。他额头上的汗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渗入土地之中。
看来是问不出话来了。余非诚站起身。女孩依旧是站在不远处,没有多余的表情,别说惊恐了,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家伙也是个能人啊。余非诚招呼了一声,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村庄的诡异开始在他们眼前展开画卷。
随着小径一路往外,他们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人”,但基本如同行尸走肉,半死不活,趴在地上呻吟,但他们基本都朝着余非诚他们刚刚走出的方向,艰难地移动身躯。
天气十分闷热,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也走出了一身汗。眼前总算出现了除了田亩、树林和平房以外的建筑。那依稀可见是一所学校。虽说面积稍微大一些,但依旧非常破旧。有两个人站在学校门口交谈,一个矮胖,身穿西装,另一个戴着眼镜,一幅书生模样貌。
眼镜瞥见余非诚二人走来,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你的同伴来了。”
第三个员工。余非诚在心中给人贴好了标签。
“你们好,你们好。”胖子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擦了擦鬓角的汗,指了指眼镜,“这位是村里唯一的老师,叫……”
“吴所宇,你们可以叫我吴老师啊。”眼镜和善地接过自我介绍,“别站着聊了,要进屋坐一下吗?”
三人从善如流,跟着吴老师进入了办公室。空间很小,但好歹摆了几个板凳。吴老师从柜子里取出几个搪瓷杯,从水壶里倒了些凉白开,递给众人:“这里比不得城里,条件比较艰苦,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
“没事的,多谢。”余非诚接过,抿了一口。在酷暑天气走了许久,清爽的水源就是最好的慰藉。喉咙的干渴得到缓解,脑子也清晰了许多。余非诚环顾四周,几个明显是手工作业的书架上摆满了文件和书籍,此外,还放置了一些常用的药物。
板蓝根,甘草片,阿莫西林……都是医务室随处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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