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的蓝星，某不知名的小城市，车水马龙。
陆航端坐在一张红木的办公桌前，身下坐着的是一张被黄色透明胶带修补过的人造皮革靠背椅，这个办公室处于一栋大概建于二十年前的老式居民楼的六楼。之所以陆航可以判断这栋楼的年份，是因为这栋十层高的老楼两个电梯只有一个能用，陆航刚走进能用的那个电梯嘴里就飞进去好几根狗毛。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口灯光昏暗，办公室的门上还贴着一张褪色的“福”字。
而眼前这个斜倚在办公桌后的靠背椅上的女性正仔细打量着陆航的简历。如果她不是看起来像个萝莉却抱着一个装满了苦丁茶的保温的话，这也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面试。这个萝莉身着藏蓝色的拉链夹克，内衬白色衬衣，衬衣上还挂着一支钢笔，而她的笔尖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活脱脱一名女中学生偷穿了她身为公职人员的爹的工作服。
“陆航，25岁是吧？”萝莉一只手拿着保温杯，另一只手高高举着陆航的简历，似乎想透过窗外的光看得更清楚一些。
“是的，小妹妹……但是你看我面试的事要不要向老板说一声，我…”陆航看着面前这个身高矮他两个头的小朋友，有些无奈地尝试性问道。
“老板？”萝莉瞪了他一眼，“呸”，她用手放到自己的小嘴旁边，吐了一口茶叶沫后没好气地说，“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我姓余，你可以叫我余总，也可以叫我余老板。”
“好嘞，小余…余老板。”陆航的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感觉自己可能是来错了地方。对任何思维正常的成年人来说都不会把面前这位小萝莉当成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吧…而且这偌大一个办公场所为啥没有其他人上班呢？陆航正在心里犯嘀咕。
“怎么找到我们公司的？”余老板把手中的茶叶沫丢到桌面上的小垃圾桶里面，慢腾腾地问。这一副退休老大爷的模样，倒是和她手中的保温杯十分契合，好像她这个气质、这个打扮就应该有这样的动作。
“某个招聘APP，上面写了你们招业务员，对了，你们在上面写的不是房屋中介公司么？我怎么看着不像啊”陆航倒是有着身为被面试者的觉悟，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然后他指了指窗外安装在建筑物外墙的硕大灯牌“XX有限公司”，灯牌的前两个字早已经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掉落。
“我一到这条街就看到了，但你们灯牌下面的电话打不通。”
“好了，可以了，”余老板摆了摆手，“我不是问你来的过程，你能看到招聘信息还能看到牌子就是缘分。”
余老板拿着简历，摸了摸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声说道，“你学的这个专业不好就业啊？”
陆航有点愣神，这长辈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过余老板的话倒是说中了他的痛点。“嗨，谁说不是呢，报纸上评选的十大红牌就业专业，不然我……”陆航把后面那句“不然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强行咽了下去。
余老板把简历放在桌上，用食指关节轻轻叩了下桌面，说:“好，看你也像是个人才，今天能上班么？”
陆航：“？”
陆航惊了，什么鬼？这啥也没问啊，也没告诉我薪酬待遇啊！这儿加不加班？一年能休几天假？给不给交五险一金？
陆航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甚至想马上提起自己的包就开溜，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单位的这股子诡异的气息。
“叮。”陆航的手机响了。
就在陆航拍了拍上下口袋准备找手机时，余老板轻抬下巴，努了努嘴，“这是预付给你的工资。”
“蛤？”开什么玩笑，哪有这么大方的老板？该不是逗我吧？
好，找到了！陆航连忙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五个……”
猛地抬起头，陆航发现余老板还在慢腾腾地捧着热茶，发出“吸溜”、“吸溜”的喝茶声。
“怎么样，我们的薪酬还算有竞争力吧？”余老板波澜不惊地问。
“老板……，咱们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我刚刚就想问了，一个同事也没有，我也没工作经验……”也不是陆航大惊小怪，一言不合先打巨款，应该不会下一秒就要噶掉他的肾吧？
“不违反你们的法律，也没有道德风险，”余老板似乎看出了陆航的慌张，“你的人身安全也是有保障的。我们公司很重视员工福利和身心健康的。”说罢，余老板稚嫩的脸上摆出了老道的神情，颇有深意地补了一句，“福利和保障都会明确在劳动合同里的。”
“我干了！”心中纠结万分，但陆航还是咬咬牙点头，虽然他着实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但奈何余老板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好，”余老板点了点头，放下了保温杯，露出了退休老大爷一般的笑容，说，“那咱们闲话少叙，开始工作吧。”
看到余老板这个笑容，陆航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跟他说话的不是一名女中学生，而是一名在职场浸淫了数十载的老江湖，上次看到这种笑容还是他找第一份工作的时候，那个小公司的老板也是带着这样的笑容跟他说，“只有但求耕耘、不问收获，才能天道酬勤、必有收获。”
“不用岗前培训么？”陆航脑子里有点乱，想缓冲一下这巨款和奇怪工作的交织带来的冲击。
“培训了你也搞不懂，在学中做，在做中学，懂伐啦？”一边说着，余老板伸出嫩葱一般的一只食指，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像是某种手势密码，又像是结了某种手印，“EG-1477号任务，走你！”
一瞬间，陆航眼前的景色一黑，他像是进入了某种亘古不变的无边黑暗之中，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陆航有些慌张，他大声地呼喊，“余老板？余老板？……余老板！”
但是陆航却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被这种黑暗给屏蔽掉了。
很快，陆航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就好像是一颗恒星被更近的行星遮挡住发生了日食后，行星边缘在浩瀚宇宙中漏出的那一点点光。
紧接着，这一缕光线开始逐渐蔓延，光线所到之处就像是有一支无人操控的画笔一样，画笔的笔触开始一点点勾勒出物体的形状，而景色逐渐从黑白变成彩色，清晰程度也逐渐从马赛克变成栩栩如生的油画，最终变成了真实的景色。
……
阳光透过整天蔽日的大树树荫之间的间隙洒向土地，森林地面上的植物沐浴在斑驳的阳光之中，一切显得祥和自然。
陆航此时就站在这片森林的深处，他战立的地方与祥和的森林格格不入，是一片焦黑的土地。这像是一场规模极大的山火熄灭后留下的痕迹，这种山火的起因一般是雷电劈中了枯树的树干。陆航不自觉地伸出手遮挡过强的光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