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幻平感觉像被人在背上猛击了一掌,踉踉跄跄直冲了出去,在耳边传来的惊呼声中,无法控制地直挺挺背朝天扑倒在地上。
他尴尬无比,想马上站起来,但是全身的剧痛抑制了他的动作。
他勉强翻身坐起来,看到自己刚好摔在了自由市场的入口处,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他刚才的表现,一定像是杂耍的猴子,用踉跄摔跤逗人嬉笑。
骆幻平用力吸口气站起身来,想和以前几次摔跤后一样,通过慢慢走动来恢复身体正常。
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信心的,每天坚持跑步锻炼,不可能轻易受伤的。
但是一迈右脚,膝盖剧烈疼痛,才让他感到这次不同。
他不敢再迈右脚,依靠左腿拖动身体,挪移着靠在一棵大树上,稍事休息。
已经到家门口了,没想到出这事。一股懊恼充斥身心。
其实骆幻平今天心情不错。下午组织公司老总讲了一堂党课,很成功。
晚上他陪老总吃饭。老总问他父亲三年祭日顺利不。
骆幻平连忙说顺利顺利。
那天,骆幻平感动地痛哭了一场,在妈妈面前,给远道来拜祭父亲的四叔、五叔下了跪,一是衷心感谢,二也是代不肯露面的哥哥表达歉意,希望叔叔们能懂。
吃完饭,骆幻平在回家的路上,想起前几天父亲三周年祭日的情景,内心陡然升起莫名的伤感。
他像往常一样,坐了几站公交车,就开始慢跑回家。
一年多以前,他的低压开始偏高。他知道这一定和经常喝酒有关,但又不能不喝,只能靠加强锻炼来控制。
今晚摔跤,可能是因为跑步后腿发软吧。但,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
他勉强靠左腿移步回家。妻子正惊奇他回来得这么早,随即看到了他身上的土。
“摔了一跤。”骆幻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摔的还真是时候,我正想着让你帮忙干点活呢。”
“休息会帮你干,一会就好了。”
“我自己来吧,习惯了,你难得早回来。”
骆幻平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自觉是应该的,但同时也觉得亏欠了妻子,和朋友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了,真是时间不够用呀。得空了,只想多休息,恢复精神和体力。
他把受伤疼痛的右腿担在沙发上,脱下外裤,看着膝盖有些肿。妻子拿了湿毛巾给他冷敷膝盖。
看来明天真得请假了。骆幻平正琢磨着,怎么打电话给老总说,手机却自己响了。
是刘建军。他说,王亚伟的父亲刚去世了。
“什么时候?”骆幻平有点不敢相信。
“就刚才,也就十几分钟吧,他让我通知大家,你没事就过来吧。”
“真是见了鬼了,我就在刚才摔了一跤。”
“严重不?”
“应该不严重。”
“你看吧,能过来你就过来,我们一会都过去。”
王亚伟的父亲是看着他们一群人,从十几岁玩到现在的,已经卧病在床好久了。
王亚伟也是为了老人活动方便,和骆幻平一样,把父母家从高层置换到一楼的房子,就在骆幻平父母家的隔壁单元。
骆幻平又想起今天神奇的一跤。他使劲回忆,都搞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每天都走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也没有什么坑坑洼洼,就好像脚下有人拌,背上有人拍,让他无从抵御,连用手撑的机会都没有。
骆幻平有点相信了,也许真的是父亲,在责怪他没有在父亲生前尽孝,又一次告诫他走错了路,变成了父亲不喜欢的人。
也许还有王亚伟的父亲,在为他从小看到大的、嘴里老是夸奖的好孩子惋惜,在替骆幻平的朋友们教育他。
骆幻平茫然间,看到妻子也瞪大眼睛看着他。她大概也惊异这神奇的巧合吧。
骆幻平说我们得去呀。妻子说肯定的。
骆幻平说,完了顺便去拍个片子吧,估计没事,还是拍了放心。妻子说好。
等骆幻平坚持用一条左腿拖着身体,走到路口坐上出租车,就改了主意,说先去拍片子,完了再去王亚伟那里,万一晚上回来晚,就不好检查了。妻子说好。
骆幻平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CT显示是髌骨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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