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骆幻平陪着小雅,而是小雅拉着他,穿过街区里草丛间的小道,走到了小雅三叔家楼下。
“我就不上去了。”骆幻平说。
小雅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靠在骆幻平身上,轻轻说了声“陪我上去吧,小张今天不来。”
楼道里很暗,只有楼外透进的稀薄灯光照亮。
骆幻平担心小雅摔跤,就更紧地搀着她。
小雅绵软无力地靠在骆幻平身上,似乎一下子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失去了所有活力,任凭骆幻平带她到任何地方去。
到了六楼,小雅指了指左手门,把钥匙递给骆幻平。
骆幻平用钥匙开了门,搀着小雅进屋。
“灯的开关在哪里?”骆幻平在黑暗中摸索着问。
“不要开灯,上楼。”小雅用手指向里面。
骆幻平顺着小雅的手指看去,对面楼微弱的灯光照着亮,原来这是个复式楼,楼梯在门厅的尽头。
他扶着小雅上了楼,进门没两步,小雅就一下子倒在了左侧的一张大床上,一动不动。
借助窗外稀薄的路灯和月光,骆幻平能够大致看清这个房间的布局。
进门的左右手各有一道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再往里,左手边一张大床,右手边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再进去是一个书架,再没有什么家具了。
书架旁一道门,外面是个阳台。
骆幻平觉得应该坐在椅子上,可是这一路搀扶着小雅上了六层楼,感觉确实有些累,索性就坐在了床边上,看着小雅一动不动的躺着。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曲线优美,却好似柔弱无助,让骆幻平顿生怜爱。
她也许真的是心里装满了故事,而且是忧伤哀怨的,我能不能走进她的故事,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呢。骆幻平不禁浮想联翩。
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说不要走。
要走,也应该跟她说声再见吧。
骆幻平靠近了一点,低下头想看看小雅的脸。
她的脸被乌黑散乱的头发遮住,依稀可见,双眼似乎紧闭着。
骆幻平迟疑是不是该打扰她,她也许睡着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轻用手撩开她的头发,想临走前再看看她。
小雅没有睡,虽然眼睛紧闭,可是骆幻平能感觉到她的眼睫毛在抖动。她的脸上,流着两行清泪。
“怎么了,小雅。”骆幻平第一次称呼她小雅,她说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握住小雅的肩膀,想安慰一下她。“别哭,小雅。”
“我好累,心里好难受。”她轻声地说。
“别这样。”
“你要走了吗。”她问。
“是不是有点晚了。”
“再陪我一会吧。我一个人好孤独。”
“好。”
骆幻平坐在床边看着小雅。她侧身躺着面向骆幻平,但是却没有看他。
好久,小雅道:“说点什么吧。”
“好的女人是一所好的学校。”骆幻平说。
“什么?”
“好的女人是一所好的学校。是我喜欢的一个作家写的一篇文章。”
“我不是好女人,但我想做个好女人。你说说吧,怎么才算是好女人。”
其实,骆幻平从来就没有真正记得,梁晓声在《雪城》中写的这篇文章,小说里的这篇文章,是出现在一个男知青写给女知青的信里的。
但是,“好的女人是一所好的学校”,却始终是缭绕在骆幻平心头的一句话。
在漫长难熬的岁月里,在对心爱的女孩的思念中,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流转,仿佛自己真的在心爱的女孩化作的学校中成长,成熟。
此刻,在昏暗中,他似乎感到,小雅和他心爱的女孩合为了一体,等着他倾诉,把多年积聚在心头的话语,全部说个够。
“好的女人,就是一所好的学校。没有校园和教室,却为男人打开一个新奇绝美的世界。不用粉笔和黑板,就教会男人如何善良正直的度过一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