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后，李庆国瞬间感觉到一阵冷气，他左右望着，意料之中里面的布局跟以前几乎完全不一样。记忆之中，以前只有一楼一层，没有上二楼的梯子，收钱的吧台也放在门口右边，而且只是一个一米五不到的黄色木柜子。如今，右边专门隔了一块区域，做上石台，面积大了接近三倍，两边大理石石柱中间还镶满了假宝石，反着光，眼睛看着很花也很累，收钱的吧台前多了两排棕色的皮质沙发。不过，也有没变的，吧台左前方似乎还放着跟以前一样的金蟾蜍，左耳上面那坨掉了的漆，老板依然没有补上。这点李庆国印象很深，因为那会儿县里其他店大部分都是放的招财猫，这种大体积的金蟾蜍，当时他是第一次见，而这些年见的多了。
当年李庆国跟李建来的那次，背后的孙记酒楼还没开张，同样的位置还开着当时县里最大的一家-“浪花”。那天晚上两人先是去里唱了歌，后面李建就带他来了这家店。李建轻车熟路地带着李庆国在里面玩儿了一次，两人晚上两点多才各自打车回家。自那天以后，李庆国就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李建，李建也没有再找过他。几年后李庆国从陶小伟那里听说，李建后面跟媳妇儿离了婚，1岁多的孩子跟了女方，房子也给了女方，他自己一个人出门打工了，后面就断了联系。尽管上星期突然碰到李峰，李庆国还是没问李建的情况。有些人离开久了，也许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吧。
站了不到两秒钟，马上一个年轻男子上来问道，
“哥，是来玩吗？”
由于刚在下雨，加上时间还早，李庆国猜到此时店里的客户不会太多，但又怕被人怀疑动机“不纯”，立马点头选择了一个最便宜的“套餐”，来了个全身按摩，他并不着急忙工作，选好后，便假装轻车熟路地跟着人上了二楼房间，上楼梯时不停地前后左右看着，仿佛始终有一双熟人的眼睛在盯着他。
房间里幽暗而粉红的灯光，让李庆国感到阵阵不安，想到新闻里报道的各种摄像头，不到半小时，李庆国便从房间里出来。他迅速走到前台，这会儿人少、没什么人结账，连忙上去拿出现金准备付钱，总共210，他给了300元现金，并跟柜台里唯一一个专门负责收钱的年轻男子聊了起来，笑着说道，
“老板你这里生意不错嘛，人都挺多的。”
“还好。今儿下雨。”
年轻人穿着深蓝色T恤，脖子上带了个观音玉佩，平头，人看着很精神，他看了李一眼后继续数着钱准备找零。
趁找钱时，李庆国顺势给这人递了一根中华烟，年轻人看了一眼后笑着点了点头顺势接上。这是今天上午出门时他在小区门口蔡叔那儿买的，并且，他怕被别人一看是刚买的，于是拿到新烟后专门撕开从里面拿出6根烟放到了左边裤子荷包里，下午被他放在了客厅里，到现在一根还没舍得抽。
李庆国把左手放到柜台上，右手点完烟后吸了一口，他并没有帮眼前这人点烟，而是继续看着这人说道，
“开在这条街，而且不远就是孙记，周围好几家，到处都是夜市吃的，生意肯定不错嘛。”
没多久，年轻人自己把烟给点上，并把找的零钱同步递给李庆国，顺势上下打量了几眼李庆国，
“来，哥，收好，今儿看你没玩高兴！那人是新来的，哥别介意！”
“没事儿！下次来换个，下次提前问你！”
“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之前没看过你！”
李庆国继续装着很有经验的样子，有条不紊地又抽了一口，并把身子往柜台边一靠，
“这边我来过，不过很久了，最近都是在九街附近玩儿。今儿刚好路过这边。”
此时从门口位置进来一穿紫色体恤和黑长裤的中年女子，并且还扎了个马尾，年轻人连忙哈腰点头，挥了挥手，但没有说话。李庆国有些懵，不知道该做啥，只见这女的先开口，
“小陈你先走吧。”
“行，谢桃姐，这个是已经忙完的客户，钱已经给了，刚好不久家里打电话，孩子要睡了。来的真及时！”
年轻人嘴里叼着烟，却丝毫没影响说话，说完就从柜台左边走了出来，急忙走到了店铺外面。李庆国见女的转头在收拾，并没打算和她聊，他顺势跟着出去，站到了年轻人没拿烟的右手边。
“这是老板娘，我们有规定不准在里面抽烟，但客户可以的。”
“这样。”
“最近两年生意不行了，打压的厉害，上面管的严，以前常来的都不来了。”
李庆国知道不能心急，只能顺着这人的想法问下去，
“咋严了。还好吧。”
“就是不好做了，你看你都经常到九街那边去玩儿了。”年轻人吸了口烟，抬头用左手拿烟的手指了指对面唯一的一家火锅店，
“你看对面这店，这是四个月里的第三家新店，如今两个月不到都要换一新的，这就能说明问题。”说完转头，
“你没看，老板娘都来上夜班了！”
紧接着回过头，继续看着李庆国说道，
“我们这是正规店，当然你如要不正规的，我们这儿也有。最近几天县里查的紧，过半月了应该可以。就孙本国铜像那事儿。”
李庆国装作很懂的样子，顺着话往下说，
“这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跑这里来，原以为你们这里要松点。对了，你这边一般每天有多少人来？”
“一看你，哥就是头次来这种店，我知道你也不是条子。”
李庆国没有说话，两人安静了两秒钟，
“随便聊聊，我是做市场推广的，习惯了问问这些。大家也算是半个同行。”
年轻人微微一笑
“做这种生意的在公安那边没备案没关系做不了。”
年轻人又瞟了李庆国一眼，
“就算你是警察我也不怕。我就一打工的。”
“随便聊聊，兄弟！”
“不聊了，我女儿要睡觉了，要回去陪她。”
男子抽完最后一口后打算回店里面，李庆国见状连忙再拿出一根烟，连忙说道，
“兄弟，别忙别忙，老实说吧，其实我是做移动支付推广的，今儿就想请教你几个小问题，耽误你一两分钟，你看反正这会儿里面有人看着。麻烦你了！”
年轻男子还是没说话，但熟练地接过烟，
“你看我都进去消费了，你放心你放心！”
此时李庆国放下了所有包袱，用恳求的眼光看着这男子，而且下意识把帽子摘了下来，并从口袋里拿了根绿色的带有微信支付的牌子。
男子回头看了看店里一眼，李庆国立即主动给点上，见这人没有拒绝，就连忙继续问道，
“就耽误你一分钟，我就想知道你们这里平时收款是怎么收的，我看你们都是收现金，零钱很多，你们客户不用微信或者支付宝吗？”
看着李庆国祈求的眼神，年轻男子没有再拒绝，
“啥？嗯…你是说手机支付那东西，我们有啊，我们这里到达一定金额也可以刷卡，我们有POS机，不过一般客户都愿意给现金。客户不提，我们不会主动拿给客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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