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的北山县城,时暖时凉,温润而羞涩。虽然天还没黑透,街上的路灯却已经开启,畔江江面吹来的风已经能明显感受到阵阵寒意,沿街的各类餐饮店今晚都人潮涌动,好几家火锅店门口的桌子也坐满了人,像极了“夜圣节”时疯狂爆满的状态。
李庆生从家里出来,并没有顺着尚民路和少佳路往下,而是绕道走的日出大道。他已经好久没从这条路下畔江边,虽然每天都能看到或是路过这里。
跟往常一样,只要不下雨,日出大道一到傍晚时便到处是人。老的少的,结婚的谈恋爱的,运动的静坐的,每一处都在聊着自己的故事,每一处都有嬉笑打闹,似乎所有人都在表达着对这里的喜爱。
李庆生自己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看一边想,即便路过孙本国的铜像,也没有任何停留。日出大道下半段总共576步,他十分钟不到便下到了畔江路上。由于最近政府不再允许在畔江路骑自行车,公路上干净了许多,来往的车辆零零散散,偶尔经过几辆新城二期的大货车,显得格外显眼。新城二期那边建设用的大货车都是统一的绿色或黄色车头,在城里也只有在畔江路附近能看到,来回运送着石头或水泥。
畔江路的正中间是一棵百年古树,由于铭牌被不知谁拿走,李庆生并认不出其种类。树的左边是一排卖玩具的地摊商户,右边则是各类卖小吃的流动餐饮商,自带车轱辘的那种,前方就是可以下到畔江边的两路v型阶梯,一左一右。此时正有人放孔明灯,天上随处可见放飞的橙色灯笼,即便天还没黑彻底,看着也十分让人喜悦。
李庆生快速走过马路,路过一对情侣,他习惯性地回避低头、转头,看着街上的行道树。走过300米,又路过一道接近七十多度的提坎,再往前走个二十来米,左边便出现了一条下畔江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尽头,就是那可以吃饭的老趸船。江风吹过,冷如冰锋,李庆生下意识地看了看寂寥的江面,长呼一口气。他不知道一会儿要面对的是什么事实,此时李庆国给他发来了信息。
“庆生,家里还好吧。”
李庆生停下脚步,思考了一番,随即慢慢回复道,
“还好的,都正常的。”
他打完这一行字,又删掉,摇了摇头,又重新输入了一样的字,随即发了过去。
李庆国此时还在和张怀生几人喝酒,刚他已经问清楚了王律师的计划,并决定直接先交1500块钱。至于程大杰,他还没做决定,只是现场承诺去做兼职,后续再考虑。张怀生现场把李庆国拉进了已经交钱的维权群。
看到李庆生的回复,他继续喝着酒,没有再回复。
小路走完,最后还剩二十多步梯子,就是上趸船的铁板。铁板有接近五米的样子,后面就是一个看似上锁了的铁门。李庆生站在路口,看着船上的情况。此时趸船四周几乎没有任何灯光,黑漆漆一片,只在门口有一个微弱的黄色的灯光,照着上去的路。
这趸船以前在老城时是用来停靠小型班船用的,像去县里的梅河镇、万河镇这类县内小镇,几乎都用这一类小型趸船,后面报废后,被人买下来当房子住,顺便开了个炒菜馆。不过,由于船本身就不大,只有三层可用,江景视野并不算好,加上老板并没有把船重新彻底装修,连个广告牌都没一个,因此平日里人们来这这里吃饭的人并不多。李庆生也只是以前在畔江路散步时看到过,听人说起过这里可以吃饭。
见大哥没有再回复,李庆生随即拨通了蔡叔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
“蔡叔,我到了。”
“你在哪儿,我没看到你。”
此时,从趸船的二楼探出来一个微弱身影,
“李庆生,这边。直接上来。”
此时一楼一男子打开了门,李庆生随即加快走下去。
一进门灯光很暗,勉强能看到人影。
“庆生。”
“你是?张大哥?张大哥,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全晟以前在李庆国的面馆干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周小红离开后不久便辞职去了市里工作,直到今年又重新回到这里和老婆开了家面馆。
“一会儿慢慢说,走先上去!上去再说。”
说完张全晟直接转身走在前面,带着李庆生绕到后面,从船背后的铁梯上去。由于梯子很陡,李庆生上楼一直扶着梯子。两人没有在二楼停留,而是直接上到了三楼。
趸船的一楼是厨房和卧室,二楼三楼都摆放的普通圆形餐桌,样式复古而陈旧,跟许多酒楼类似。二楼几乎保留着原本模样,操作室里此刻还亮着灯。三楼的两边都包上了玻璃,看着要新很多,明显重新刷了一遍油漆。
蔡叔此刻已经坐在三楼的中间位置,并且蔡叔旁边还坐了一个熟人,这就是李庆生高中的生物老师向洪瑾。
“向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向洪瑾站了起来,
“庆生你来了,坐。”
“蔡叔。”
“庆生,坐。”
“我真搞不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
张全晟走过来,让李庆生坐下,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怕,一会儿你就知道所有事情了。”
此时蔡叔依然坐着,看着所有人,
“做吧,都!”
蔡叔随即目光锁定了李庆生,
“庆生,下午那个胡二孝有没有给你说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