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狩辞去了军侯之职,带着同样辞去了平津都尉官职的贾诩,返回了洛阳家中。
韩馥赴任冀州牧,将夫人张氏和长子韩曙都带走了,黄姨娘带着韩狩的庶弟庶妹韩琦和韩枚也一并跟去了。那些一直在御史中丞府吃闲饭的文人清客也都随韩馥去了冀州。偌大的御史中丞府,只剩下了四五十个看家护院的仆役和一个老管家。
韩馥赴任的时候,原本要命人去通知身在平津的韩狩,被董卓派人拦住了。一直蒙在鼓里的韩馥这才知道,原来他在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担惊受怕的时候,次子韩狩已经给董卓立下了不少功劳。他的冀州牧职务,也很有可能是董卓看在韩狩的面子上授予他的。
韩馥老怀欣慰地去赴任,良心发现地给儿子留下了一百万钱的家用。不过这些钱对于韩狩的王图霸业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趁着山中无老虎,韩狩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命老管家将家中的房产祖业地契全部拿来给他。
历史上的中平六年十一月,董卓放任士兵在洛阳打砸烧抢,肆意搜敛财富。无数的商人富户倾家荡产,无数的豪族士绅被抄家灭族。
韩狩知道有这么一段历史,又怎么肯让这飞来横祸糟蹋到自己家里。与其到时候白白便宜了董卓,不如趁着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提前将祖产卖光。
他吩咐家丁们四处寻找买家,不惜压低价格,将祖宗留下来的洛阳城外的数千亩良田一口气卖了个精光。然后不管家中管家眼泪汪汪地劝阻,这个仆役们眼中的“败家子”,将张氏家族开设在洛阳内的酒肆店铺,也全都折价出售一空。
张氏族人几乎气疯了,因为那些酒肆店铺都是张氏家族的,只不过为了有个靠山,才将所有的契约都挂在韩家名下。韩狩自己败家也就算了,替他们张氏族人败家就有点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韩狩的舅舅张元挽起袖子亲自登门,想要狠狠收拾一顿这个不知尊卑不念亲情的外甥。韩狩将舅舅领入书房,以未来东莱郡太守的身份,大开空头支票,许给张氏子弟两个东莱郡曹史的职位,一个贩卖私盐的特权,这才哄得张元乐颠颠出了门。
韩狩卖光了田地,店铺,将自家府邸里的值钱物件都甩卖一空,等到几乎家徒四壁的时候,他终于凑了二千万钱。
一点儿也不嫌弃钱多烫手的韩狩,每日里眼睛发亮地四处逡巡,寻找可以继续敛财的法子,见到了行走于长街上的商贾,都恨不得绑回家去索要赎金。
贾诩一边悠闲适意地读书,一边看韩狩乐此不疲地败家,心中隐隐有些得意。
原来这个当初死皮赖脸送上门来的弟子是个有野心的。
有野心好啊,有野心就有地盘,有地盘才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才有更大的地盘,有了更大的地盘,才有了更多的施展拳脚的机会。
自己自幼苦学,阅尽诸子百家,满腹文韬武略,若是没有施展的机会,岂不是辜负了这一身才华?
贾诩正在YY自己将来的生活,就听到韩府门外人喊马嘶,一片嘈杂之声。正要派仆役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身材魁梧的韩狩一手抱着一个孩童,满面喜色地向他走来。
那孩童一个在四五岁左右,长得精雕玉镯,穿得花团锦簇,小瓷娃娃一般,让人一看就发自内心的喜欢。另一个十岁左右,撅着嘴儿,皱着眉,在韩狩怀里不安分地挣扎不休。
两个孩子被韩狩从怀里放出来,同时看到了呆立在庭院之中的贾诩,立刻满脸惊喜地扑过去一左一右抱住了贾诩的腿,口中唤道:“爹爹,爹爹!”
贾诩被两个孩童抱住了腿,这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将目光投向韩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狩嘿嘿一笑:“弟子拜师的当日,就派了家中仆役前去武威,将先生一家都接来了洛阳。”
贾诩脸色一沉,正要训斥,就见他的夫人李氏,搀扶着他的母亲,在一群丫鬟仆役的簇拥下,来到了庭院之中。
贾诩上前问候了母亲,这才瞪了夫人李氏一眼,面色不渝道:“三言两语便被人哄得弃家来了洛阳,若是歹人,你们现在焉有命在?”
李氏自觉理亏,低头不语,贾母却哼了一声:“一家老小千里寻你,也不给个好脸色看?若不是验堪了官凭路引,知道这些仆役丫鬟都是御史中丞府的,我们如何肯跟着人前来洛阳?你当你娘老糊涂了不成?你孤身一身京城闯荡,家人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见了面不叙相思之苦,先将人训斥一番,为娘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
贾诩见母亲生气,乖乖地低着头听她训斥,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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