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占地数千平,有亭台楼阁,亦有小桥流水。一重重院落绕来绕去,韩狩都快迷路了。望着那一处处雕栏玉砌、飞檐斗瓦的富贵景致,韩狩终于明白什么叫“千里做官只为财”了。
贾诩和田丰原本想要在黄县另置房产,但是韩狩简单粗暴地一挥手,丫鬟仆役们就将贾诩和田丰的行李物件都搬进了郡守府,贾诩和田丰的家人,也都被妥当地安排好了住处。
韩狩自前世穿越而来,习惯了钢筋水泥的生活,喜欢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景象。因为他可以从那熙熙攘攘的热闹中找寻到在前世小区里生活的影子。
贾诩和田丰不理解他的思乡之情,将他的所作所为视作了对自己的看重,心中隐约都有些感激。后来发现自己家人的支出用度等相关待遇竟然和韩狩自己一模一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蔡琰和韩狩尚未大婚,而且也一直不得韩狩正眼相待,但是下人们已经将她当做了未来的主母,一点儿都不敢怠慢。即使是郡丞贾诩和功曹田丰,偶尔遇到她也会恭敬地施以全礼。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并不能帮助蔡琰缓释心内的哀伤。
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依然有些不甘心,每次见了韩狩都露出几分不肯认命的神情给他看,或忧郁,或哀怨,或委屈,或冷淡,她希望借助这些神憎鬼厌的小手段让韩狩恼了她,从而一纸休书将她彻底解脱。
韩狩本身就是演员,见她这个跑龙套的如此不专业,又怎么肯自降身份上她的当?
蔡琰冷眼相对的时候,韩狩就让自己一脸寒霜。蔡琰神情委屈的时候,韩狩也故意的满脸幽怨。
贾诩的两个儿子贾穆贾访专挑韩狩在的时候跑到蔡琰房内玩,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爱死了韩狩和蔡琰默默相对的两张苦瓜大脸,每次都观摩半天,然后回去在爹娘面前惟妙惟肖地表演一番。
贾诩见韩狩实在不着调,身为郡丞的他,将一郡的各项公务略作整理,摆在了韩狩的案前。韩狩其实早就有心振作一番,但是事情千头万绪,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入手。铺路、架桥、挖沟、修渠、发展商业、鼓励农桑、征募军队……一桩桩一件件需要做的事情一股脑地堆到他面前,他有些麻爪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怕贾诩看穿了他无能昏庸的本质,从而心灰意冷放弃他这个弟子,韩狩悄悄去征询了田丰的意见。田丰微微一笑,只说了八个字:人尽其用,物尽其才。
韩狩茅塞顿开,大喜而去。会种田的让他去种田,会经商的让他去经商,会打仗的让他去打仗,会治政的让他去治政。至于自己这个什么也不会的,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添乱的同时,去寻各行各业的人才帮他做事。
命家仆李二去准备了十担礼物,韩狩将一贯会溜须拍马的户曹史刘度唤到了面前。
刘度身为黄县刘家的族人,一直在可着劲儿地巴结韩狩。刘家在黄县的势力再大,也不敢真得和一郡太守对着干。一旦交恶,又遇到个做事不顾后果的,灭门之祸只在顷刻之间。
“属下见过大人!”刘度不知韩狩为何主动找他,心中惴惴不安。以往郡守任职的时候,刘家身为黄县第一大族,一般都是要上些孝敬的。无论是金银财帛,还是牛马粮草,都要主动提供一些,以免郡守初任的时候,因为钱物上捉襟见肘,有些政策执行不下去。
但是这一次家族中人反复商榷,一直没有定出一个准确的数目。
有的族老认为韩狩年纪轻轻就出任一郡太守,父亲又是冀州牧,实在不能刻薄了,应多多进献,结个善缘,日后家族子弟也多一些出仕的机会。
有的族老认为自家乃是皇室宗亲,刘繇身为扬州刺史,刘岱身为兖州刺史,势力同样巨大,即使进献不多,那韩狩也没有胆量拿刘家如何。
翻来覆去没有准主意,干脆就去信询问刘繇的意思。如今回信还未到,韩狩先将他寻了来,是要催促,还是要发作?
“户曹史,本官向你打听一人。”
韩狩第一句话就让刘度吊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但是第二句话就让他傻眼了。
“本官听闻黄县有一个举世无双的盖世豪杰,唤作太史慈的,你可识得?”
刘度愣了半晌,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惴惴道:“太史慈此人,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举世无双的盖世豪杰之誉,不曾听过?”
韩狩面露喜色:“有这个人就好,本官想要认识一下,你速速将他领来见我!”
刘度咽了一口唾沫,回禀的声音更低了:“这个人大人已经见过了,无须再认识一回。”
韩狩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愣住了。他反复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天见过的人,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刘度躬低了身体,哭丧着脸说道:“那日大堂之上,被大人罢官的奏曹史,便是大人想要认识一下的太史慈。”
韩狩目瞪口呆地望着刘度,整个人瞬间就傻了:“那、那、那……那个被我当场去官的奏曹史,就、就、就……就是太史慈?”
刘度快要哭出来了:“属下不敢欺瞒大人,那人便是太史慈。”
韩狩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刘度,顿时间勃然大怒。他抬起腿,一脚将刘度踹翻在地上,怒火万丈道:“竖子坏我大事!”
刘度胸口剧痛,歪在地上不敢起身,哭啼道:“大人暂息雷霆之怒,属下愿意戴罪立功,将那太史慈再给大人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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