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莱郡黄县,身为汉室宗亲的刘氏家族,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时任扬州刺史的刘繇,是曾任太尉的刘宠的侄子。时任兖州刺史的刘岱,则是汉室宗亲刘舆之子,扬州刺史刘繇的兄长。
刘氏家族身为皇族宗亲,一个家族里有两个身居高位的州刺史,韩狩一个个小小的郡太守,不被人家放在眼里,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所以,当刘氏家族的族老刘肥派人邀请东莱郡主簿董昭登门一叙的时候,董昭不敢拂了刘家的面子,命仆人准备了礼物毕恭毕敬地前去拜访。
“先生可是主簿大人么?小的奉族老的命令,在此等候大人。”一个年轻的刘氏家仆躬身上前,给董昭施了一礼,然后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曲曲折折,领着董昭直奔深宅内院去了。
董昭见不是正常的待客之道,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转过一条回廊,跨过一座石桥,踏入一幢水阁,董昭看着端坐于水阁内的三个人,眼神不由得紧紧一缩。一个白眉皓首的老人居中而坐,正是刘氏家族的族老刘肥。在他左侧坐着一个野性十足的桀骜汉子,不知是什么人。右侧坐着的一人,却是韩狩亲自任命的郡督邮,当朝司徒黄婉的侄子黄范。
刘家的族老刘肥端坐不动,看着董昭,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郡督邮黄范长身而起,亲热地招呼了董昭一声,然后给他介绍水阁中的另外两人。董昭听闻那个野性十足的桀骜汉子名叫卞喜时,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据他所知,青州黄巾的渠帅乃是管亥,管亥手下的一名桀骜不驯的得力干将,名字便是卞喜。黄巾军的一方头领出现在豪强世族家中,所谋者为何,董昭就算是傻子,也能够略微猜到一二。
“骁骑校尉华雄率领二千军士,押运着一千万钱和五万石粮草,正在赶来东莱的路上。”郡都尉黄范浅笑着,将韩狩和董卓私下定的隐秘事,当做一件寻常事说了出来,让董昭的脸上又苍白了几分。
刘肥好整以暇地玩味着董昭的表情,慢慢说道:“董主簿若有胆量,老夫可以送一场大富贵给你!”
董昭脸色变幻,沉默着不说话。
刘肥见状,向身边的卞喜示了个眼色。卞喜霍然而起,冷哼一声道:“渠帅派了二万黄巾军前来助我,已经将那二千西凉军士团团围住。管他华雄是什么狗屁校尉,插翅也休想逃得出去。”
黄范见董昭脸色难看,嘻嘻笑着凑到他的近前:“公仁可知道黄巾军为何要将那华雄只围不攻?”
董昭看着他那一张洋洋自得的脸,声音略微颤抖:“贾文和率兵去迎接华雄,现在想必已经和华雄困在了一处。之所以围而不攻,无非就是等着太守大人领郡兵去救。”
“董主簿果然是个聪明人。”刘肥呵呵笑着,手指着督邮黄范,“若非黄大人献计,那韩狩小儿还不知道要在东莱横行几时。等那韩家小儿听闻贾诩华雄被黄巾围困的消息之后,肯定要亲自领兵去救,到时候我家族侄刘英便有十成把握让他不明不白死在乱军之中。韩家小儿若胆小怕死,不肯领军去救,那华雄和贾诩做了黄泉之鬼,也算是断他一条臂膀,我刘家白得一千万钱和五万石粮草,也算一桩美事。”
董昭脸上有冷汗慢慢渗出,他望着曾经被他誉为蠢货的黄范,疑惑地问道:“那韩狩乃是太师的心腹,与你我同为朝廷做事,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
黄范故作惊讶道:“我不想方设法弄死他,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难道我要感念他一番提拔之恩,陪他一起去死吗?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高官厚禄,美酒佳人吗?”
刘肥在旁边呵呵一笑:“督邮大人所言甚是,你既是世家子弟,又是当朝司徒的族侄,当个东莱郡守算什么难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