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狩手持大枪,顶盔贯甲,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之上,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风。
在他的身后,旌旗招展。三千郡兵手持利刃,列阵而立。
在他面前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青壮百姓。
百姓们一眨不眨地看着披挂整齐的韩狩,心中有敬畏,更有爱戴。
就是眼前这个人,开仓放粮,施行善政,以一己之力养活了四五万投奔而来的流民。还是眼前这个人,在二万黄巾贼犯境的时候,义无反顾亲自领兵,带着三千郡兵前去剿贼。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能够活着回来,但是所有人都盼着他能凯旋而归。
“我很怕死!”韩狩横枪立马,端着威风凛凛的架势,说出来的话却与威风没有一丝的关系。
百姓们安静地望着他,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没有谁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也没有谁敢于在此时此刻出言耻笑。
“当初我爹还是御史中丞,派我去皇甫嵩大将军帐中效力,我假装被驴踢坏了脑袋,在床上躺着装死,一连十数天不肯睁开眼睛,吓得我娘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韩狩声若洪钟,仿佛唯恐别人听不清楚他示弱的话。
“那时候的我是一介布衣,在父母庇护下活着,不需要为任何人承担任何责任,所以我怕死怕得理直气壮。”
“现在的我,依然怕死,可是我已经不是一介布衣,我是东莱郡太守,我的治下有四十万嗷嗷待哺的百姓,他们看着我的一言一行,仰仗着我活命。”
“掖县城外有两万黄巾贼,他们杀人放火,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我也怕得想哭,可是我不能哭。我也怕得想逃,可是我不能逃。”
“无论我内心深处有多么害怕,我都要壮起胆子,拎起刀枪,领着麾下郡兵前去剿贼。我要杀光那些祸害百姓的乱民,还你们一个清平的世间,让你们踏踏实实地在东莱活下去,无性命之忧。”
“因为我是东莱郡太守,是你们的天!而这天,它不能塌!”
韩狩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之色:“我怕死,所以我不想死。有没有同样怕死却不想死的,愿意一路跟随,护佑我不死,我前去剿灭黄巾贼?”
校场上鸦雀无声。百姓们看着面前这个坦言自己怕死,却依然为了百姓要勇敢赴死的一郡之首,热血渐渐沸腾起来。
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眼含热泪,振臂高呼:“草民曹戈,愿意一路跟随,护佑大人不死!”
一个瘦削羸弱的汉子跳起脚来,面色涨得通红:“草民李大锤,愿意陪大人一同杀贼。”
一个憨厚朴实的汉子嘶吼出声:“草民赵三,愿意贴身保护大人!”
仿佛一滴水溅入了油锅,先前一直保持着沉默安静的百姓,在有人带头跳出来宣誓的同时,转眼之间就全都沸腾起来。
“谁想杀死大人,先踩着草民的尸体过去!”
“有草民在,谁也休想动大人一根汗毛!”
“杀到掖县去,杀光黄巾贼!”
“草民愿意与大人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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