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重,全身好酸,感觉好累,真的好想这么一直睡下去。“嘛,你还没替我和基拉打招呼,不能这么一直睡下去哦,”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迪亚哥的声音。对,我还有答应他的事没有完成,不能就这么睡下去。
费劲地抬起了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周围明亮的灯光使我一时无法适应。伤口处阵阵隐痛,但我却没有什么感觉,危机过后,那份被压抑了一路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在我感到身旁有个可以依靠之人的瞬间,随着决堤的泪水奔涌而出。我想向基拉倾诉整件事情,却总在话到嘴边时又被抽噎压了回去。
“想哭就先好好哭,想说什么哭够了再说也没关系。”
任由融入了绝望、无助的泪水肆意横流,穿越者难道不都该有各种特权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曾经我总是有事没事就喜欢把“死了算了”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但而今,我却再也无法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语言。“基拉,我好怕,真的好怕…,”我了解生命的脆弱,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友人在自己面前丧生,但是我从未感到过这般寒冷,从未如此恐惧过死亡。
身体被人紧紧抱住,“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从头顶传来的沉稳温软的声音平复着我的情绪,“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是啊,身边的这只怎么看都是个永远可以依赖的依靠,趴在基拉怀里哭泣的同时,我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如此可靠的伴侣。不用担心背叛,不用担心便当,能在这样纷繁复杂的世界中能找到一处这样永恒的港湾,绝对是一种幸运。
渐渐地我哭累了,这样大哭一场后心情得到了些许舒缓了,“谢谢你…,”习惯性地开口后却感到脸颊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跟我说这种话了,”抬头我看到了基拉略显生气的表情,“再说这种话我可真要生气咯。”
“嗯,我知道了,”努力地尝试着扯出一丝笑容,嘴角却不争气地僵在了那里。
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试图平静地讲述自离开奥布后遇到的所有事,“——但是就在…就在我们马上要坐进圣约的时候…,”即使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我说到这一段时,话还是梗在了喉间,“迪亚哥他…,为了救我…,”仿佛肺中的所有气体都被挤了出去,强烈的窒息感使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用尽全力抱住基拉,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如同即将溺亡之人猛然间抓到了一根浮木,“他……”
基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同样用力地回拥住我。
想哭,但这次我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将头深深地埋在基拉怀里纯粹地干嚎,“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声好,告诉你…你得好好谢谢他,”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稍微控制住了一些自己的情绪,断断续续地转述了迪亚哥最后的话语,“他一直很期待和你并肩作战呢,只是…,”只是看来他和基拉真的有缘无分。
“我想迪亚哥桑他也…,所以你…,”基拉应该想安慰我,但话到嘴边却也无法出口,在这样的事实前,一切语言都显得过于无力。
“不说这个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过往已成事实便没有了任何回转的余地,我们必须接受已发生过的现实,这一点我很清楚。离开基拉的怀抱,我摆正了坐姿,“那个听了那个人说的话,你有什么感觉…,”与其一直沉湎于过往的伤痛,在当下和未来尽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才是对逝去的友人最好的祭奠。
“……我不知道,”微微别过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
轻轻地叹了口气了,“我还是想强调那一点,你的出生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无论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请都不要认为那是你的错好吗?”迪亚哥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但对于基拉我还有很多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妮可儿,你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我出生的内容全部告诉我?”
“当然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不要将你的出生看成自己的罪恶,纵使你诞生的方式有违道德的法律,但你如今的存在绝不是一个错误,你绝不是不该出生的人。不说别的,对于雁田阿姨和春间叔叔、对于我、对于阿斯兰、对于所有关心你的人而言,你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沉默了一会儿,基拉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把人造**、他那些失败的兄弟姐妹包括卡嘉莉和他的关系、克鲁泽的身世以及其他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他,“这一切虽然罪恶至极,但都与你无关,如果你非要觉得这些和你有关的话,我只能说在我的观点里我认为你同样是一个受害者。你的出生是人类对于自然极限的挑战,但更多的我想这还是源自于人类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所以请不要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对于我来说,正因为你现在能在我身边,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我没有为了安慰他故意夸大其词,真的,如果不是恍惚间想起他的话语,在亲眼目睹了迪亚哥的身亡后,我根本不会有继续活下去的愿望。
“妮可儿…,”紫眸中还残留的些许阴霾,但映入我眼中的更多是坚定和柔情,“谢谢你。”
“是你自己说的以后都不许说这种话了,”我当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这么难得的欺负机会我怎么会放过,重重地捏了一把基拉看起来粉嫩粉嫩的脸,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手感,“你真的没必要介意自己的身份,比起你的出生,我的出生更不可思议,或者我才是真正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将人体内所有能够优化的基因进行优化这种事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在常理之内,但穿越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应该存在于人类社会中,“所以请不要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嗯,我知道了,”脸颊被人轻啄了一下,“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好好休息吧。”
“那你留下来陪我吗?”我和基拉间的角色再度互换。仿佛害怕孤单的孩童,我双手紧拉住基拉的一条手臂不放开,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态度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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