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使袁孝坐在颠簸缓行的马车上,望着车窗外美丽的蓝天白云,享受着从车窗里吹进来的和煦暖风,膝上还伏着一个粉嫩侍女,软软的纤纤素手在为他轻轻揉捏着大腿上的条条肌腱。
这般享受,袁孝本该舒爽惬意才是,但他心里却很不痛快:
从长安出发,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但和亲队伍竟然堪堪抵达云州,行军速度慢得简直就像蜗牛爬。
每天巳时,日上三竿,才开始行军,行军一个时辰,到午时,又开始休息。
休息完毕,接着行军两个时辰。到酉时之前,天色尚早,而队伍必定会停下来,不肯再挪窝半步。
几天的路程,竟然走了半个多月。走走停停,照目前这个速度,何年何月才能抵达契丹汗帐。
护送和亲、掌控行军的李琅到底在搞什么鬼。
车马劳顿,塞外苦寒,袁孝可不愿在路途上四处看风景,他只想尽快把静和公主送到契丹汗帐了事,早日回京交旨。
繁华长安才是安乐窝。
袁孝派小宦官前去催促,却连松漠营的营门都进不去,只看得营内烟尘滚滚,听得军士呐喊阵阵。
小宦官每次都被值哨的门卒敷衍一句同样的话:
为保护公主安全,将军在忙着操练军士,提升战力。军营重地,不得擅入,请回。
这是去和亲,和平之旅,又不是上沙场搏命,成天操练军士干什么,分明是个蹩脚的借口。
背后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行为。
袁孝名义上是护送静和公主和番契丹的中使,但他同时也对松漠营拥有监军之权。
而行军路途上,李琅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跟他商量。
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完全忽视了他这个代表皇帝的使者存在。
他袁孝是谁,内侍省宦官,而且是皇帝身边宠信的宦官,授衔三品右监门将军。
一身明艳紫色官袍在和亲队伍中是独一无二的,代表着他最高的地位,明眼人谁能看不出来?
为此事,袁孝已经具表回京,把李琅故意拖延行程、蔑视中使、独断专行、心怀叵测的事情向他的顶头上官:
刚被皇帝加封为冠军大将军、右监门卫大将军、进封渤海郡公的高力士作了详细禀报。
只要高力士将李琅的行为上达天听,圣旨追究下来,就够李琅喝一壶的,到时候他倒要看看李琅如何应对。
但袁孝觉得这样做还不够解气。
对于李琅这个刚蒙浩荡圣恩,一跃升至游击将军的狗/屁不通的卑贱流民,袁孝觉得有必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用点手段告诉他学会懂点官场规矩。
……
当和亲车队远远地看到云州的城郭时,云州城中刚刚下过一场从北面飘过来的倾盆大雨,城里的街道小巷到处都有很多积水,积水之后的地面湿润泥泞。
云州刺史田宛率领一群官服青青绿绿的官吏来到城门口迎接和亲车队。
云州人口不足二万户,所以被划为下州。州里设刺史一人,品秩正四品下。
衙门主要佐官有别驾、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事、录事,此外还有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等七曹参军。其中长史和司马又称为“上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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