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喝住狱吏,然后转头对田宛微微蹙眉道:
“田使君,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地方府县的狱吏可否有对圣上亲军、京师龙武军校尉行刑之权。”
“这……”
田宛面带难色,嗫嚅不言,拿眼瞥向袁孝。
只要不涉及府县辖内的民案,府县狱吏当然没有权力向龙武军校尉行刑。
但行刑是袁孝安排的,他害怕得罪袁孝,故而一时不欲明言。
袁孝见李琅横加阻拦他行刑宣威,本能勃然大怒。
但没等他出言宣泄怒火,李琅已然朗声命令随行的军士:
“狱吏越权刑责,意图杖毙我龙武卫校尉,形同蓄意攻击,即为我松漠营的敌人。
上马,将这群狱吏悉数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遵令。”
李琅军令严苛,不服军令,全团皆斩。
随行的五十多个龙武卫军士不敢怠慢,立即翻身上马,挺起长槊,就要策马近前将三个狱吏和五个刺史府军士格杀当场。
袁孝想通过杖责胡小晃,对李琅敲山震虎。
那李琅就通过斩杀越权行刑的狱吏,与袁孝争锋相对。
李琅是一个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旦怒火上涌,热血翻腾,他就不会再去顾虑太多的后果。
一个统领三千健儿的赳赳主将,凛凛权威居然当众被一个“下面没有了”的阉人生生棒杀,如何忍得。
……
“且慢。”
田宛愕然出声,没想到李琅顷刻之间就要兵戎相见。
年轻人太冲动,看这场面,他不出面怕是不行了。
田宛慌忙站起身来,展开双臂拦住纵马挺槊向前的松漠营军士,侧头对李琅疾言厉色道:
“李将军,狱吏越权,但罪不至死,还望将军看在本官薄面上,对狱吏们网开一面。他们冒犯龙武军校尉之罪,容刺史府衙门自行责罚。”
“既然田使君有所吩咐,末将自当遵命。”
李琅神色凝重,口中应允田宛,却并没有让松漠营军士退后。他再次向袁孝行礼,言辞恳切道:
“将军,胡校尉余下十杖,不如交由松漠营军士带回营中执行,如此,方符合朝廷规制……龙武军可是陛下的亲军。”
袁孝平日依仗皇帝的宠信,为所欲为,别人畏惧他的泼天权势,受到打压时,大都敢怒不敢言,他几时见过李琅这等位卑职小,却敢于跟他直面相抗的人,气势先自弱了三分。
看当前剑拔弩张的架势,他执意要杖毙胡小晃已经不太可能。
但他也不能示弱,否则他一个堂堂三品大员颜面何存。
“袁将军,下官认为李将军此言也不无道理,让李将军将人带回大营执行杖责也好,你看,时辰不早,咱们开宴吧,不要让一个小校尉坏了咱们夜宴的雅兴。”
田宛久居官场,早就练就一手察言观色的功夫,观袁孝涨红的面色,就袁孝已经在心里服软,只是面子上下不来,忙给袁孝递上一句下坡的话。
袁孝正骑虎难下,见田宛适时递了一个台阶,便顺势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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