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又是星期天,也是到公社赶集的日子。
吃完早饭,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那棵马桑树下集中,这几乎成了惯例,也逐渐成了固定思维模式。
一部分人根据家庭所需,结伴而行去赶集;一部分勤快点儿的乡亲,背着农具准备菜园地;一部分懒惰点儿的,以及孩子和老人等等,全部齐聚在这棵有故事的马桑树下。然后,根据自己的安排去忙自己的事儿。前两部分人走了,只剩下后一部分人,那就是老人、孩子和稍微有点儿懒惰的人了。孩子们东躲XC做着游戏。大人们讲故事的,有下棋的,有扯闲篇的,有拉琴的,还有给孩子们教唱山歌的。这样的日子,过得比城里人不一定差。
山歌的唱腔一样,但内容丰富。有婚丧的,有爱情的,有励志的,有诙谐的,也有戏虐的等等。比如《二流子求亲》:
一笔写江南(哎哎),家中(那)无人管(哎哎)。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了过早饭上垓(湘西方言,“街,街道的意思”)玩啦,我前垓后垓地转(哎哎)。
大姐儿本心愿(哎哎),二姐儿(啊)真美貌(嗷嗷)。只有三姐儿(乃个)一脸笑(啊),想都想不到(哎哎)。
再如戏虐的《相亲歌》:
郎在山上打伞来,姐(儿)在坪中割韭菜,打什么土块摔什么岩,要玩你就快下来。
再如诙谐的《单身歌》:
四门岩上四只角,半夜起来唱山歌。爹妈问我唱什么?没得媳妇(儿)睡不着。
这样的场面,怎能缺少成均、喜二佬和松林大叔他们呢。
“成均,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可以港(湘西方言,“说,讲”的意思)哈汤书记掉沟里的事啵?”喜二佬说。
“没得么得MB港场(没有什么屁的说头),早些格(湘西方言,“早晨”的意思)徐宝儿港(讲)的时隔(湘西方言,“时间,时候”的意思),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不是听到哒么。”
“他港滴(讲得)太快哒,没搞清楚哈。”
“喜二佬,老子不是港蔫哒(老子不是说你啊),么得事儿莫搞滴(什么事儿不要搞得)忒明白,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知道”的意思)啵?”
“那是乃们(怎么)的哈?”
“蔫港乃们(你讲怎么)的。还要问哈。忒明白了会很累。”
“完晓等哒(我知道了),蔫(你)是在港(讲)‘难得糊涂’哈。”
“喜二佬很有进步的嘛,一点就通,有点儿前途。乃天(湘西方言,“哪天”的意思)叫老汤提拔一哈(一下)蔫(你)。”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狗屁啊,完(我)不是当官的乃(那)块料。蔫给完港哈(你给我讲一下)汤书记那事,觉得实在得多。”
“喜二佬同志港(讲)的是真心话。当官的都不在哒,也轮不到他。至少还有完(我)排在前面的。哈哈哈。”
“汤书记乃们(怎么)的哒?”松林大叔刚到,接过话题问。
“听话听啰头哈(听话听清楚),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喜欢中干(湘西方言,“中间”的意思)插话哈。不懂味(湘西方言,“不知趣”的意思)。”成均白了松林大叔一眼说。
“看蔫(你)牛的。人嘎不晓等的(人家不知道你的),还以为蔫(你)是县长。哈哈哈”松林大叔半真半假地讥讽成均说。
“乃们(怎么)的,老子只是没得县长命。”
“完跟(我和)神仙港(讲)了的,他港蔫(讲你)天生就是县长命,但是,可惜没得县长才。哈……哈哈……”
“松林大哥,蔫(你)莫挖苦人哈。”喜二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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