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红红的砖墙,看到了三姑家黑漆漆的大门,门把手上因为经常扣门掉了好多油漆,贴着一副对联,上下分别是“忠厚传家远、诗书济世长”,从去年腊月二十九贴到现在,因为每日每夜的日晒风吹,雨打露袭,纸质俨然变得粉红,我矮小的身子,断然够不到已经掉漆的门把手,只好把书包又摘下来,放到地上。
踮着脚去摸,还是摸不到,算了,索性不去摸了,裂开嗓子大声呼喊“三姑、三姑”,咦?没有回应啊,该不会在屋里听不到吧,继续扯着嗓子喊“三姑、三姑”,依然没有人过来,“三姑,我来了,我是顺顺啊!”内心多么期盼,能够在门的那边,咣当一声,发出开门迎客的声音啊,但铁门那边还是一片死寂,完了,不会真的不在家吧。
心里头越想越气,气的是跑车大伯不遵守承诺,明明说好了把我交到三姑手上,连个人影都没见,跑得倒比丢亏弃甲的国军都快,一转念,也气我爸妈,为了过上两个月的休闲生活,将我发配到了这么农村偏远地方,越想越郁闷,顺带着把我三姑也气了一圈,大热的天,下个什么地啊,家里至少留个人也行啊,把表哥表姐都带走了,这是个什么事啊,让我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小胖子,在大门外孤单忧伤的徘徊。
没有任何办法,我只好坐在门口大树底下,靠着仅有的一点阴凉苟延残喘,阳光从密密的树叶缝里透过点点光斑,坐在树底下的少年狼狈不堪,干净的薄棉裤子与土地亲密接触着,蚂蚁在我的凉鞋边爬来爬去,没有方向地寻找食物,也许所有的人都将我遗忘,世界留给我的只有这个村庄和彷徨。
那是什么?正在我无聊和郁闷之际,一直不明生物从路上向我走来,睁眼一看,原来是一只灰色的中华田园犬,它也看到了我,在原地停了下来,额,他为啥停了下来呢?
我们就眼对眼地对视了几秒钟,我观察到这只狗的尾巴竖着朝下摇啊摇,在对视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出于初来乍到的尊敬,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从大树底下站了起来,僵硬地站了起来。
“汪!汪!汪!”它突然朝着我开始了吼叫,突然地就像日本赤城号突袭珍珠港一样,只不过日本鬼子偷袭的暗号是“虎、虎、虎”,而这条灰色的土狗发出了它本能的声音,我该怎么办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小胖子手足无措之际,灰狗如同看穿了我的心事,四蹄腾空地向我跑来,我去,玩真的呀,我感觉裤子里都快吓得尿了出来,怎么办啊,是撒腿跑还是原地呆着,根本没时间思考啊,电光火石之间,我的第一选择,居然是背起我的书包。
对,你没有看错,在大脑面对强大压力的应急反应下,人的智商会瞬间变傻,我的第一选择居然是背起我的书包,然后再慢慢的跑。可是狗不会因为我的错误选择而原谅我,它的嘴巴已经和我的裤腿短兵相接了,锐利的牙咔哧就咬上了我的脚后跟,撕着我的裤子怎么不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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