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结婚前总会有,或者总会有几个人曾经跟你在一起过,可惜后来还是没有结伴走到路的尽头。
……
王欢点燃了香烟,其实他点燃的是一段很少触及的回忆。
北漂生涯开始是整整十年前,王欢刚刚大学毕业。怀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憧憬,他坚定的要为能留在这座古老同时又年轻的大都市而奋斗,很少有人知道,对于一个年轻人这样到底有多难。
他的家境很清贫,父母虽然都有点文化,但唯一馈赠给王欢的仅仅是良好的教育,这样已经很好,作为孩子最重要的启蒙老师,他们教会了他该如何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更没有必要在这种社会风气里成为那样的人,不过最起码他懂得了做人的底线。
孤身在外首先需要解决“住”的问题,没有工作也就没有收入来源,房租巨贵,他的薄脸皮注定不会一直在同学家里寄宿下去,尽管收留自己的那个叫李峰的北京小伙子是他所认识人里面最实在的一个。
一个星期过去,王欢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在一个名头很大的手机工厂里当工人,虽然是小时工,总算可以拿到微薄的工资勉强填饱肚子。在第一次领到薪水之前,他搬出了李峰家。
讲义气的李峰并没有过多挽留,因为王欢竟然搬进了一个女孩租的房子里。是的,北漂还没到一个月,他就恋爱了,初恋,女孩的名字叫商虹夜。
商虹夜和王欢同岁,生日还稍微大几个月,她的家境其实很不错,并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当父母早早在老家开始准备女儿恋爱结婚的当口,个性鲜明的商虹夜居然离家出走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北京。在电话里父母哭着要找女儿回去,得到的回答却很简单,老家的池子水太浅她看不上,她的未来只属于大城市。
每个孩子在各自家里的地位是不尽相同的,商虹夜的地位就很高,后来她父母死活都没敢来北京找她,只能一笔笔往她的银行卡里打钱。
王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大款”,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只能付得起两个人合租的一半开销。
他们的“家”位于在五环外的一处平房区内,跟城里的高楼林立大相径庭,那里其实算是贫民窟吧,条件可以说极为艰苦,十平米左右的面积,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勉强再加上一个简单的小桌子,连两把椅子都是折叠的。所以两年的时间里王欢几乎没有睡过床,他们有一块大木板,每晚将木板架在单人床边上,底下再用折叠椅撑起来,商虹夜睡里面,王欢睡外面。
小屋没有暖气,冬天靠烧煤取暖。土制的炉灶相当简陋,听说两年前附近的民工就曾在这种配置的屋子里一氧化碳中毒过,虽然保住了命却留下了后遗症,只能回老家养病去了,这辈子可能都没法沾重体力活。王欢是个男人,搬煤烧煤的事情从没让商虹夜沾过手,只是由于他小心的性格作祟,时常担心可能比他还要老的炉子有漏气的风险,每夜总是控制不住的下床检查个几遍。所以那两年商虹夜一直睡得很好,可王欢却养成了觉轻的习惯,从此以后的十年他没有一天睡够六个小时。
商虹夜没有上班,她在攻读财务管理研究生。于是王欢也报名在职研究生,两个年轻人每晚挤在一盏小破台灯下刻苦学习,正是这份刻苦让他们在两年后同时拿到了硕士文凭。
在此期间王欢一直都在那个手机工厂干活,他的工作是组装手机,这种并不高级的工作对于一个勤奋的年轻人来讲可以轻松胜任,只是工厂的生产线24小时连轴转从不休息,工人们分成三组倒班,两星期日班接一星期夜班,八小时的满负荷工作全部需要站立完成。当王欢可以胜任车间里每个工作的时候,一起进厂的年轻工友们早就走的七七八八,他们或是吃不了苦,或是忍受不了生命之轻。王欢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他更懂得吃透一行比频繁换行要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工作,加上车间最高学历的头衔,居然逐渐混到了工厂生产的管理层。
在这个过程中王欢并非一帆风顺,有个女友可以缓解身在异乡的孤独,但他还是在一次倒班后的落单中遭遇了危险,四五个打劫的地痞把他围住,尽管奋力反抗毕竟架不住人多,那一夜分文皆无的王欢推着坏掉的自行车回到家里,商虹夜给了满脸是血的他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翌日他揣着一根铁棍上的工,自此便再没见过那几个地痞,而他也从没有因为任何理由旷过工、请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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