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抖动自地心蔓延,撕裂了脆弱的地壳,无数汹涌的熔岩被地底的高压喷射至数万米的高空。剧毒的蒸汽混入漫天的尘土之中,将大气涂抹上污浊的色彩。
往日碧蓝的海洋化作污泥,大片海底火山的爆发,将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加热至沸腾,气泡在粘稠泥泞中挣扎,翻涌出无数惨白的残骸。
大陆正变得支离破碎。高山在瞬间跌落成谷底,深渊也可以一夜之间被挤压隆起,直至触碰星辰。流淌的熔岩在碎块的缝隙中风化凝固,化作狰狞的黑蛇将大陆分割。
厚重的漆黑云层之下,无休止的狂暴雷霆与风暴席卷自整片大地,滴落的岩浆与凝结的石凝核代替了雨水与冰雹,风暴席卷之地皆化作粉尘。
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救药的走向了毁灭。
在厚重云层之上,一道无形的门扉悄然浮现,从中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
男人穿着朴素的衬衫与黑色长裤,脚下是深色的古旧马靴。他戴着一顶棕色的渔夫帽,面容沧桑而带着死气。
他看了眼下方正在经历着末日的世界,抬手扶了扶帽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第168795号梦界泡,宣布毁灭。”他沉声道。
“不可逆转吗?”
男人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其中传来了略微失真的年轻女声。
“不可,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生命反应,唯一的超凡造就了毁灭所有文明的天灾。”
他眼中闪烁着光影,目光已经越过数万里的距离,投向了那无边雷暴的中央——在风暴的核心无风带,静静悬浮着一颗流淌着雷霆与火焰的残破头颅。
“梦界泡壁有任何不同的迹象吗?”女声沉默了片刻,再次出口问道。
男人抬起头,笼罩着世界的半透明梦膜在他眼中若隐若现,他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如实答道:“没有发现任何入侵或者外逃的痕迹。”
“依旧如此啊……”
“是啊,依旧如此。”男人点点头,面色越发苦闷。
突然,男人身侧的虚空之中产生了些许不起眼的涟漪,从中踏出了一位身着漆黑长袍的身影。
“奥?你怎么来了?”带着渔夫帽的男人有些惊讶,看着黑袍人抬手取下了将面目遮盖的兜帽。那兜帽下,却是一片深邃的虚无。
“有会议。速归。”
被称为奥的……类人物种从头部的黑暗中发出简短的话语,他看向男人,略微点头示意后便退回无形的虚空涟漪中。
“……好。”男人点点头,看了眼已经消失的虚影,忍不住低头看向这正在逐步走向消亡的世界,又是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朝着脚下的方向,先是张开了五指,随后轻轻合拢。
于是,那无休止地喷射着熔岩与火焰的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般骤然凝滞,纵横交错的雷蛇也停滞在半空,紫色的光晕映照在灰暗的云层之上,佐以熔岩与火焰交织的巨树,竟是在这末日之中勾勒出一副惊艳的绝美画作。
但再惊心动魄的末日终究是以世界的终焉为代价,即使美丽也背负着不可明说的罪恶。男人摇摇头,没有再看这方静止的画卷,而是回身再次步入那无形的门扉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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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阔的房间。
冷色的灯光从高处照下,聚拢在了房间正中的一张圆桌上。那桌子是木制的,木料厚实,做工考究;桌子的周围,还摆了六张带扶手的、各不相同的靠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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