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海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小日本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地派兵侵占我东三省。爷俩坐在一片山坡上,绞尽了脑汁儿也没想出啥好办法。惠相东便叹了口气说,咱爷俩趁早也别费这脑筋了,这事儿连政府都头疼,咱爷俩又能想到啥好办法?再说小鬼子来了不也得吃饭吗?吃饭他们能离开火吗?离不开火就得让人开矿吧?到时咱把煤卖给小鬼子不就完了吗?我就不信小鬼子来了还能不让人活?惠明海却没父亲那么乐观,也叹了口气说,您不觉得丸山一虎今天的话中有话吗?只怕到时候小鬼子还真的不让人活呢。惠相东立时便来了犟脾气,说他还真就不信那个邪,小鬼子要是真的不想让咱活,那咱就豁出命来和他干。惠明海便牵强地笑了,说听惠相东这话咋好像是个没经过多少世面的愣小伙说的呢?小鬼子手里都有枪有炮,连张少帅干不过,咱拿啥跟人家干?惠相东也跟着勉强咧了咧嘴,便又叹了口气说,自己活了半辈子,咋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呢,这不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急得说几句狠话吗?他现在别的都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手里煤矿这点股份。满洲株式会社那个丸山一虎可是一直都在惦记着呢,别到时再白白地便宜了这群小鬼子。惠明海眼前就是一亮说,这事好像也不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小鬼子和苏俄争夺我东北多年,谁都不想让对手独吞掉这块肥肉,现在咱这煤矿就有苏俄人的股份,没准苏俄人能帮上咱忙呢。惠相东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苏俄人背后打的啥算盘?这事最终还得靠自己。惠明海说,理儿虽说是这个理儿,可眼下听听苏俄人的意见也没啥坏处。惠相东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就说,那就先开个小型会议,听听他们有什么建议吧。
其实早在九一八当日,卡拉尼什科夫和多勃雷宁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确切的消息是从苏俄驻奉天领事馆发回国内的。接到奉天急电,苏俄便又迅速地电告了卡拉尼什科夫。之所以急着电告卡拉尼什科夫,其实就是想让瓦莲京娜加快石墨资源的勘探绘制工作。因为关东军一旦占领了东三省全境,以苏日目前的紧张关系,勘探绘制工作势必将不得不终止。即便是不终止,以日本人的管理能力,再想严守住秘密,几乎也是不可能。苏俄可不想让这么一大块肥肉落入日本人的口中。不让这块肥肉落入日本人口中的最佳策略就是在日本人完全占领东北前,在日本人管理还不完善前,尽快地完成野外勘探作业,并绘制成图纸送回国内。
在没接到这封电报前,卡拉尼什科夫一直对多勃雷宁严守着秘密,一直没让多勃雷宁知晓瓦莲京娜来华的真正目的,接到电报后,卡拉尼什科夫迅速地对目前形势重新作出判断,认为目前勘探绘制工作有随时夭折的危险,为了不使这项工作夭折,就必需加快野外勘探作业的速度,而目前加快野外勘探作业速度的唯一可行办法就是要增加可靠的人手,而目前唯一能增加可靠的人手就是多勃雷宁。
其实多勃雷宁早就料到卡拉尼什科夫和瓦莲京娜不是真夫妻了,只是没料到瓦莲京娜竟真的是来勘探石墨的。搞情报最忌讳的就是乱打听,多勃雷宁干情报工作多年,自然是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了。所以尽管明知道其中一定有诈,可还是佯装不知,直到卡拉尼什科夫合盘托出,多勃雷宁才参与了进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惠明海跑过来通知他们到惠相东的办公室开会的。
那天开会惠明山是最后一个走进会场的。惠明山之所以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是因为他心里不舒服。咋说他也是惠家的长子吧?可父亲也实在是太偏心了,一到煤矿就把弟弟叫到山坡上说个没完没了,简直是不把他惠明山当成一回事,这让他惠明山情何以堪?日后让他还怎么再管理矿工呢?越想越气,要不是弟弟连着喊他开会,他几乎都不想过来了。
惠相东二目如矩,早就一眼到惠明山的心里去,可目前情况危急,ww.kanshu.cm 他已经没有功夫顾及到儿子的感受了。紧锁着双眉道:“今天满洲株式会社的社长丸山一虎又到我哪儿去了。按说,家里来位客人,我是没有必要在会上说的。丸山一虎已经来过多次,我也从没在会上提过,因为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更因为我还能应付。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我应付不了,而且我认为也有必要通告各位丸山一虎来我家的目的了。丸山一虎来我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惦记上咱们碗里的这块肥肉了,想入股咱们煤矿。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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