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道:“那感情好了,只是小店可没有啥像样的好茶,怕不合您惠老爷的口味呢。”
惠相东道:“我怎么听着苏老板这话好像是不欢迎我呢。”
老苏笑道:“惠老爷,您可真会说笑,我哪敢不欢迎您呀。您惠老爷可是小店的贵客呢。只要您不怕在小店脏了您的身子,您天天来我才高兴您,就怕您太忙,没有那么多时间。”
惠相东也淡淡地笑了,边往里走边道:“你这儿张嘴,是块儿做生意的料。不过,这儿话恐怕还真让你说着喽,只怕以后我还真没时间过来喽。”
落座后,老苏赶紧沏了壶上等的花茶端上来。惠相东端起杯来,嗅了嗅茶的清香道:“茶是不错,只是一个人喝未免有些扫兴了。今天你这里正好没其他客人,我也不用你照管,你就权当今日歇业,坐过来陪我喝喝茶,聊聊天可好?”
老苏正要如此。连忙取了一个茶杯凑过来道:“惠老爷有此雅兴,我就不客气叨扰您了。”
惠相东刚想提起茶壶给老苏倒茶,老苏却抢先一步提起茶壶,先给惠相东补了少许,然后才给自己满了。惠相东也不客气,端起杯抿了一口道:“听苏老板口音,不像当地人。”
老苏道:“是山东逃荒过来的。在老家的时候,常听人说东北多富多富,这儿不就动了心了,来到了咱梨树镇开了家茶馆,实指望辛苦几年,多挣俩钱儿,说个媳妇安心过日子。小日本没来的时候,我的生意还算红火,谁知这小日本一来,连在门前走路的人都少了,您说这日子今后可让我咋过呀?”
惠相东道:“还能咋过?该咋过咋过呗。”
老苏道:“话是这么说,可咱梨树镇有几户人家像您是的家大业大呀。我这做小本生意的,一年除去吃喝还能剩几个铜板?生意要一直这样下去,我怕连粥也喝不上了。”
惠相东心里更苦,但却不愿表露心迹,淡然一笑道:“我想,日本人也不会让梨树镇一直就这样冷清下去的。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至少还可以同舟共济,共度时艰吗。”
老苏道:“有您惠老爷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突又压低声音道:“惠老爷,我咋听说日本人想请您出山做咱梨树镇的镇长呢。”
惠相东愕然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老苏道:“还能听谁说的?您是不知道,咱梨树镇早就传遍了。还说是日本驻梨树镇宪兵司令官藤本正雄亲自上门请的您。您当场就回绝了。惠老爷,您说您咋就当场回绝了呢?您说您要当上镇长该有多好啊。”
惠相东变色道:“苏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苏道:“我能什么意思呀。我的意思就是说,只有您惠老爷当上这个镇长,咱这心里才有底儿,咱梨树镇的老少爷们才有活路,咱梨树镇老少爷们的日子才能过更好。”
惠相东愤然道:“你们心里有底了,你们有活路了,你们的日子过好了,可我惠相东却要被人戳脊梁骨了,我惠相东却要被人骂成是汉奸了。”
老苏道:“惠老爷的意思是,宁死也不做汉奸?”
惠相东冷冷地道:“苏老板,从人做狗易,从狗做回人可就难了。”
老苏便笑了,举起茶杯道:“惠老爷,就为了您刚才那句话,我今天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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