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把衣服叠好放在枕头边,又笑着拍了拍窦大脚的肩头,默默地走出了房门。走出房门就看到墙根下还蹲着一人,看身材好像是毕麻子,便叫了一声老毕。墙根下蹲着的还真是老毕。惠相东便走过去,蹲在了毕麻子身边,毕麻子的眼泪就留下来,说能不能明天不让他保护窦大脚,他留下是要保护董事长的。惠相东就笑了,说自己的命没有那么金贵,也不需要人保护。窦大脚年纪轻轻嫁给自己这么一个老头子,嫁给自己都一年多了,现在想想净跟着自己遭罪来了,也没享到啥福,自己不能对不起人家,一定要让窦大脚安全地离开梨树镇。毕麻子说,他明白了。还让惠相东放心,说他就豁上自己这条命不要也要保证窦大脚的生命安全。惠相东说,这就对了。其实自己想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也让毕麻子平增了许多豪情。看得惠相东也似乎有了豪情万丈的感觉。但待豪情稍退,留给惠相东也只有唏嘘与慨叹,不知怎么,就有了好奇心,捏了捏毕麻子胳膊上肌肉块说,从他第一次见到毕麻子,就料定毕麻子绝不是普通人,事实也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普通人哪儿会有毕麻子这样的胆识呢。他现在还想知道毕麻子到底是个啥来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毕麻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把自己的经历全盘脱出。却原来,这毕麻子本是崂山的一名道爷,自幼出家,在山上学得了一身的好功夫。按说,即已上山学道,就总该修仙学道,以养心性。可这毕麻子却是不然,他天生就不是一位安分守己的主儿,在道观居然学会了喝酒吃肉,由于屡犯清规,最后被道观逐出了山门。还俗后,毕麻子又养成了好打抱不平的毛病,一回喝醉了酒,为了朋友竟闹出了人命,失手打死了当地一个恶霸,这才背井离乡闯关东来到了穆棱煤矿。听得惠相东也不由得热血澎湃,伸手拍了拍肩头说,他惠相东这辈子能交到毕麻子这样的朋友,纵是身死也值了。
次日一早,日本人的车便开到了门口。惊得窦大脚和毕麻子赶紧立在了惠相东身侧。惠相东便笑了,柔声地对窦大脚道:“大脚,去把我昨晚放在枕边的外衣拿来。”
窦大脚略一迟疑,但还是去了。似乎心中也隐隐地感觉到些什么,几乎小跑着取来衣服,又小跑着回来。
惠相东便双臂一伸,等着窦大脚替他穿好了衣服,系好了衣扣,又伸手衣兜,摸了摸那对打火石,才捧住窦大脚的肩头道:“大脚,你要地好好生活。”
窦大脚似乎已预感到什么,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道:“我会的。”
丸山一虎却有些忍耐不住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好像不用哭哭啼啼的吧?”
惠相东回身瞅了丸山一虎一眼,冷冷地道:“丸山先生,穆棱煤矿很快就是您的了,您就是再急也不在这一时一刻吧?”
丸山一虎语塞,颇为不甘地退到一边。
惠相东又把眼光投在毕麻子的身上道:“照顾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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