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启生门
“看样子青乌先生所言非虚!”川南六盗之首“瘦狐狸”狐丘心中暗自嘀咕。他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也难怪大伙都叫他“狐臭”,走到哪里都是一股浓烟味儿,看看他嗜烟如命的表情,再看看那两排油黄的牙齿,原本一个四十多的男人看上去尤为老气,不过也平添了几份老谋深算的味道。
“来来来,大伙儿各显神通,老子不管你是发丘,摸金,搬山,还是卸岭,总之,挖出那七只大圆球就行了。”六盗二当家“小仓颉”韩舞阳大声吆喝着。这人最大的能耐就是有着出色的文字考究能力,甭管什么字体,只要一经他搭眼准能辨认出来。因为他的名字舞阳与舞娘音近,所以胡訾邋遢的韩舞阳就有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绰号——舞娘。
“舞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九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点儿时间。”狐丘乐呵呵地应了一句,转而又续道:“此处虬枝盘踞,古木擎天,阳光难入,雾气聚集不散,阴气凝聚成滩,阴气加湿气,阴阴湿湿,不宜破土。你不觉得这里很像……”狐丘看着韩舞阳,皱眉不再言语。
“的确,你这么一说道,确实有几分像,难道真是吉地凶葬格?”韩舞阳一下子脸色转为铁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又道:“看来青乌先生所言不假,那里面的七个圆球,莫非真是……”
狐丘面露难色,浓眉双锁,轻拍了几下腮帮子,点头默许。
“狐臭,韩舞娘,洛阳铲只探进去三米就无法深入了,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六盗老四“搬山道士”张鲁嘴里叼着一支烟,气喘吁吁地说道。
韩舞阳习惯性地摸摸鼻子,往地上啐一口痰:“老子找了你九年,求爷爷告奶奶的才从青乌先生口里探出话来,你爷爷的!就算你真是太岁,老子也要在你头上动土,大伙儿铆劲儿挖,狐臭,碰碰运气吧。”
狐丘闻言并未阻止,却是抄起随身携带的罗盘,踱起了步子,先走奇正八方,后又踏出罡步九宫,眼珠子登时睁得圆溜溜的盯着罗盘天池,口中念念有词,依稀听得什么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
半晌过去了,挖掘依旧在进行中。忽地听得‘哐当’一声,随之火星激射,铁镐居然当即折断。
“狐臭,舞娘,快来看,有一道石门。”等大伙儿合力清理出石门的轮廓后,个个面面相觑,只见古铜色的石门上方有两个歪歪扭扭的符文,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石门正中倒有一个明明白白的“三”。
“鸟虫篆,看来有好戏了。”狐丘咧一咧嘴,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韩舞阳。
“生门!”韩舞阳指着那两个字符咧嘴一笑:“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看来咱得寅时开门才能讨个彩头。”
“舞娘,真你娘的迷信!”张鲁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
这张鲁道上人称“搬山道士”,不过大伙儿还是习惯叫他“大嘴”,他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不过为人倒也耿直,没什么心眼,只是行事执拗,稍显偏激,不免惹人诟病。狐丘笑呵呵地拍拍张鲁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嘴的牛脾气又上来了,呵呵,老祖宗说了,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若逾此时,必遭劫数。干咱这一行的,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小心使得万年船。”
“哼!我看你俩倒不如做个茅山道士,搞倒斗真是屈才了!”张鲁阴阳怪气地甩出一句话来,弦外之音,昭然若揭。
“张大嘴,别叨咕了,不抬杠会死啊。”六盗老幺“发丘将军”路西行随手抓起一把土坯打向张鲁。
说起路西行,倒是不得不提一提他的离奇经历,据说他刚出生时有一位神秘人就断定了他的一生,说是“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无恐无惊,后且大昌。”后来索性就连名字也取为西行,他虽然从事盗墓的勾当,不过最大的兴趣却是研究武学理论。
路西行继而又对狐丘、韩舞阳说道:“狐臭,舞娘,虽说距离寅时还早,不过这么大一扇石门,少说也得四米见方,更奇怪的是这石门质地异常坚固,普通器械根本难损其分毫,恐怕到了寅时也未必凿得开。”
“小路,其实你一个人就能把这石门打开。”狐丘胸有成竹地看着路西星,又与韩舞阳相视一笑。
“狐臭,真的假的,仅我自己就能打开?”
“不错,就凭你一个,要用智,不用蛮力。”狐丘顿了顿,续道:“人生于寅,寅属祈木,木在东方,东方为震,震象仰盂,阳爻处下,两阴居上。小路,你看到石门中央的那‘三’了没?”
路西行不明所以,傻傻地愣在那里,应声道:“看到了。”
“小路,这并不是‘三’,而是先天八卦里面的乾卦,你去把乾卦居上的两阳爻凿断之后就变成震卦了,如此石门就会自然开启,这叫破卦法。”路西行听得似懂非懂,茫然地抿了抿嘴,赔笑着打马虎眼儿。
“舞娘,你说这里面会藏着些什么呢,会不会是个大宝藏?”六盗老五“卸岭力士”左顿狡黠地坏笑着。
韩舞阳回头看了看伸长脖子的左顿,道:“宝藏?嘿嘿,亏你小子想得出来,我告诉你这是个死人堆。”
左顿听得晦气,摇手连道:“呸呸呸!瞎扯,没宝藏你能这么感兴趣,你唬谁呢。”左顿不屑地瞥了一眼韩舞阳,随即又把目光投向六盗老三“摸金校尉”叶知秋:“叶子,你倒说说看,这里边会是些什么宝贝?”
叶知秋凝神片刻,淡淡地回了一句:“死人堆。”
叶知秋的寥寥数语顿时搞得左、路二人心中发悚,他们自然知晓这叶知秋平时不苟言笑,他这么说,倒是真有几分顾忌了。
叶知秋走到石门下,抓起一把土给大伙瞧看,原来石门底下的土色不同于其他各处,此土黑白相间,干燥非常,更掺杂有一些形似玻璃的渣子。
叶知秋神色暗淡,倏忽之间将土末凌空扬散,拍拍手上的灰尘,环顾了一下四周,喃喃自语道:“阴宅,的确是阴宅。吉地凶葬格,炭粉防潮,石灰防腐,尸家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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