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的收入结构也开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普通小农已经逐渐意识到单单靠种庄稼已不是唯一的收入方式了,靠这一年两茬庄稼所换来的收入是远远满足不了一个家庭的日常开支的,往往外出打工挣的钱,远远要比种庄稼来的更加实际与实在,现在,辛辛苦苦种庄稼得到的回报,已经远远无法和打工所挣的收入相提并论了,投入与产出远远不成正比,人们便开始慢慢放弃了曾经的生存方式,杨清家里因为早早改变了传统的农业思维,这一年,仅凭一次性售出的风景树所得收入,便在省会城市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的大房子,村里人全都羡慕的不得了,原本观望的人,开始熬夜犁地翻土,一批批风景树苗开始从外面往村里运,不到一个月时间,村子里已很少能再见到曾经的庄稼了,而他们此刻的选择,也要比杨清家整整晚了好几年,萍姐因为手头没有积蓄的原故,并没有跟上这一波浪潮,但还是把自家那几亩地以每年每亩一千二百元的价格租给了承包商,这样算来,也要比种庄稼强上很多,而且,人也不用再遭那份罪了,同时,她还能继续干她的那份保险工作。
毕竟离家远,适应需要有个过程,诸如,生活习惯、饮食方式等,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年底。这时,他早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家里见见萍姐、叶二和二丫头他们了,于是,他又坐上了那辆绿皮火车,不过,这次是开往家的方向,一路上,那份渴望与亲人团聚的情感从未消退过。
屁股还没坐热,车厢里便传来了吵闹声,随即全车厢里的人都投去了吃瓜式的目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只管冷眼旁观,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人只管火上浇油,还有几个依然在盯着手机看,反正,没有一个人愿意当那个和事佬,对于这类事情,他们好像已习以为常,仔细听听,原来是因为某个人把鞋脱了,上次叶二送他来学校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现象,反正,那会也没有心思理会这类事情,再后来,只要是坐火车,便能看到这种情况,尤其是坐长途或者赶夜车,此类情况则会更加严重,再说这拖鞋,好像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脱了就脱了,还能忍忍,可把脚搭在对面乘客的座位上,眼看人家要入座,也没有让的意思,这就有点过火了,刚好遇到对方也是个暴脾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随即大战爆发,你来我往,拉拉扯扯,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大约五分钟,最后,在列车员的调解与训斥下,矛盾才得以解决,第一次碰到这类事,他自己有点手足无措,心里纠结了许久,脑海里不停的演练着各类情景,例如,自己会不会上前劝架,如何劝之类的,再瞧瞧其他车厢,才发现这种现象真是很普遍,那自己还是先适应适应吧。
虽然,在那之后没过几年高铁便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中,但凡事总有两面性,对于高铁,虽然环境和速度有着大幅度提升,但高额的票价,还是让经常外出的普通人有点负担不起,就拿叶子豪来说,多亏不是离家太远,于是,整个四年间他一直与绿皮车为伴,这个铁家伙准时送他到学校,又准确送回家,虽然,他也坐过一两次高铁,那瞬间提升的高速度感,让他第一次见了也不由得心生敬畏,这就是发展,这就叫进步,有时候他会和朋友开开玩笑,“是人家进步了,而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自己还配不上那么高的速度”但高铁确确实实为一部分人带来了便利,从此,再也不用在绿皮车上受闷气了,可以多抽一些时间陪伴家人,而且相比绿皮车,高铁还比较守时。
五月的小院里,紫色牡丹比以往开的更大、更艳、更多了,一时竟引来全村人驻足观赏,很多人都想从下面分上一株,但都被萍姐婉言谢绝了,他们全家人都为这课牡丹能在院子里盛开绽放感到高兴。
这一年,那辆蹦蹦车再也没在暑期按时出现在村子里,当他顺口一提时,萍姐只是随口回答“年跟前就走了,得病走的”,除了他以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位勤劳的人,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每个季节都干着应季的营生,要不是顺口多嘴提了一下,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记得曾经还有个牛胡子每年都会准时来村子里拉麦子了,不过,和几年前早走的王大麻子一样,通过辛勤付出,都为儿女在城里购置了新房,不同的是,王大麻子看到了儿女成家立业,牛胡子家的大儿子这时才刚大学毕业。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参加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演出和比赛,加上自己在本专业和奖学金上获得的证书,现在,他的获奖证书也已经拿了一沓,看着这些证书,他多了一份满足感,并在心里许下了一个狂妄的愿望,平均每个月他都要拿到一个证书。
时间又悄悄到了年底,这天,萍姐突然决定要告别他们十几年来住平房的历史,虽然,她是临时提出的,但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支持,那屋顶漏水的问题也已经没办法再解决了,同时,每到夏季,家里热的实在是待不住人,这会,一台空调的价钱还是比较贵的,所以,很多人家并没有选择安装,依旧吹着那老旧的电扇,最多再在床头放一架落地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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