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sir有种怪异的感觉。
借火?
既然出声了,肯定就是那个唯一的活人。
当然,不出意外,也就是凶手。
“兄弟,这案子是你做的吗?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你跑不掉的,不如投降吧。”
出于职业操守,还是先进行了规劝。
没有回应。
黄sir握着枪,保持警戒,脚步放轻的走进去…
“啪!”
一脚踩在了水面上的感觉。
不用低头,黄sir都知道那是汇集的血液!
妈的!
生理反应不断抗拒着四处打量,抗拒着看见那些简直不似人间的惨况。
但是黄sir却不能闭上眼睛。
能制造出这种惨烈现场的凶手,可不会是什么可爱的小绵羊。
不留神,他说不好就会变成这些惨状中的一部分!
七楼,整层被隔开成了很多个房间。
视野不算开阔。
黄sir一边踩着那些满地流淌的血液小心前进,一个个房间的检查,一边出声。
“你这案子的性质很严重!”
“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家人!”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自首投案至少会轻判很多!”
“…”
试图通过回应的声音确定凶手的方位。
就在一片寂静中,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起了作用。
有了回音。
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怯懦,而又带着一些…
纯净?
“小时候,我妈让我好好读书,长大了才会有出息。”
“我很听话,可是我也很笨。”
“不管怎么努力,成绩都不好。”
“所以没考上大学后,就来了工地。”
“那时候呀,我想着,我妈吃了大半辈子苦,我拼一拼,至少不能让她再遭罪。”
“一个月,说好工资给我两千八百块,包住包一餐。”
“两千八百块,每个月我留下三百块吃饭就够了,剩下全寄回去让我妈享享福…”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声音在这些房间飘荡,让黄sir很难弄清方向。
只能勉强辨识着远近,一步步往那边搜索。
同时回应着那声音,好让那声音别停下。
“挺好啊,你这么有孝心,你妈一定很开心吧?”
疑问句,比陈述句更适合延续话题。
果然,那声音没有停下。
“是啊,原本应该是很开心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发我钱呢?”
“我干了一年,他们为什么不给我钱呢?”
“我也是人,我要吃饭的啊。”
黄sir又检查完一个房间,侧耳确定了一下方向,继续前行。
“工程方拖欠你的薪水吗?那你可以求助啊,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协调这类纠纷,你完全没必要采取这种方式吧?”
“求助?我求助了啊。”那声音有些太过纯净。
黄sir甚至从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就连最基本的愤怒还有悲伤都没有。
“我问了工地一起的人,工地不给我钱,我该去哪投诉。”
“他们不告诉我,还说投诉了也没用。”
“不如请工头吃个饭,看看能不能先别发别人的,把我的给发了。”
“我听了,可那是我最后的一百块钱啊。”
“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一千块,花了一年,只剩那一百块了。”
黄sir听的有些奇怪,没法理解。
一千块花一年还剩一百,那是一年只花了九百块?
自己兜里那包烟都得好几十。
没可能啊,难道是在说谎?
可为什么要说谎?
这是在掩饰什么?
“可是,工头也没钱啊。”
“工头说,别人也没给他钱。”
“不是他不想给我,实在是费用太紧张。”
“我信了,可是回去后,别人才告诉我,那是嫌我请的饭太便宜了。”
声音还在继续。
黄sir已经确定了方向,握枪的手心有点出汗。
那声音就是从前面右手边第二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谨慎的放慢了步伐。
更加小心的移动着。
没有再回应,以免暴露自己正在接近的事实。
“笑话我不会做人,连这点人情世故都看不明白。”
“可是,我干了活,他们就应该给我钱啊。”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钱,为什么还要先给别人钱?”
这样的故事,黄sir听过太多。
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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