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浮躁,糟糕的黄昏。
直落西山的太阳可以完全把他一天中最后的余晖施舍给这家不起眼的酒吧,只因它正好在西面开了几扇大大的落地窗。里面的大部分情况从外面便可以一览无遗。
整个酒吧此时被洒满了火烧般的橘色,这个时间并无客人,小酒吧桌子上的的杯子安分地,整整齐齐地待着。伴随着一曲又一曲别有风味的爵士乐,酒吧里的橘红色逐渐消退,要开灯的时间也准备到了。
酒吧老板周杉一个人坐在柜台,对于这家小得如一片叶子的叶尖的酒吧,他既是老板,也是酒保,调酒师,服务员。此人皮肤白净,中等个子,五官还算端正,眼神总带着一些淡淡的忧郁气质。最大的爱好?也许是像现在这样一边喝着鸡尾酒,一边听着不断循环的几十首爵士乐,又或许是不喝酒,一边听着爵士,一边读一本不知名的小说。大抵如此。
“老板,随便调一个酒?”一人走进来对周杉说。
“日出(酒名)?”周杉试探性地问。眼神望向那人。
“没喝过,也不懂,试试呗!”那人走近了吧台。周杉忽然意识到,走进来的这个人好像不一般,他的身高对于生活在南方的周杉来说,有些夸张了,如同鸡群里的白鹤,周杉大胆估计,也许快有两米了。
可不管来的是侏儒还是巨人,作为小酒吧唯一工作人员的周杉职责只有一个,就是调好酒,服务顾客然后收钱。周杉站起来,此时他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高个子的“压迫感”,用老一辈的话说:这得多吃多少饭!
“周杉,这么久了,你真不认识我了?”高个子突然开口。
周杉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高个子的脸,又低头去回想什么,尽力把过去的断了的弦重新接上。半晌,周杉有些兴奋地蹦出三个字:
“陈桥栋!”
两人看着对方,哈哈哈大笑起来。
“多少年不见了?”周杉一边调着“日出”,一边问道。
“十年了吧,我们高中毕业时,我是18岁,现在......”陈桥栋笑了笑,“奔三了。”
“是啊,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联系,队长,易木,狐狸他们也没怎么见了。”周杉笑道。
“是啊,十几年前市篮球高中联赛的冠军,如今都各自有各自的路子了。”陈桥栋接过周杉递来的“日出”,喝了一口。
“你现在还打篮球吗?”周杉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问道。
“想打,可哪有时间!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很多干了不到一年,就给人家开了,打篮球我是巨人,一米九多,放到野球场谁都拦不住。可这找工作,真是愁死我。”陈桥栋说。
周杉喝了一口橙汁,没有话茬可接,便沉默了。
“对了周杉,你爸不是有个公司吗,能不能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份上......”
周杉一听这话,脸色凝重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桥栋。陈桥栋不敢往下说了。许久,周杉叹了口气,忧郁的气质好像变浓重了。
“我爸妈,几年前......就已经......走了。”周杉缓缓吐出几个字,本是老友相见带来的愉快气氛,忽然蒙上了忧伤。
陈桥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
“老陈,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帮你,但我爸的公司,我们的家族企业,也已经没了。”周杉又喝了一口橙汁。
陈桥栋吃了一惊,“为啥!该不会是你荒淫无度,败光你爸的资产吧,你不是这种人啊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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