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笑着,忽听得后方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一匹高头大马驰进林中,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铁面判官’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亲生的五个儿子之外,又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共达二百余人,“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都忌惮三分。
乔峰久闻其名,今日倒是初见。只见他满脸红光,当得起“鹤发童颜”四字,神情却十分谦和,不似江湖上传说的那般铁面无情。当即拱手还礼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
单正道:“老夫今日前来只为证实一件事,乔帮主不必客气。”
乔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连‘铁面判官’单正都请来了,看来徐长老他们谋划的事非同小可。”
过了半晌,众人仍不见马夫人出现,徐长老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了,于是便站起身来。
“泰山单兄,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赵兄,今日一同驾临,敝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今日不知马夫人为何没到,不过事关重大,就由我来将此事向大家言明吧。”说罢,徐长老从怀中拿出两封信函。
“大元死后,马夫人收敛他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两封信。当时这两封信是用火漆密密封固的,封皮上书:‘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由本帮诸长老共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马夫人见到这两封信函之后,没有拆阅,只知事关重大,便拿着信去找帮主和诸位长老。当时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来为大元报仇来了,也幸亏如此,才没能见得此信。后来,马夫人害怕信中涉及本帮大事,于是便到郑州找到了我。”
徐长老顿了顿继续道:“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开来看了。拆信之时,泰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证明。”
单正道:“不错,当时老夫正在郑州徐老府上做客,亲眼见到他拆阅这封书信。”
徐长老打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信笺出来,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书,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觉奇怪。众位都知道,‘剑髯’二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情深厚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又怎么会有人写信与他?我不看信上所书何字,先看信尾署名之人,一看之下,便是诧异。当时我不禁‘咦’了一声,单兄好奇心起,探头过来一看,也惊奇道:‘咦!原来是他!’”
单正点了点头,示意却有此事。
“众位兄弟,到底这写信之人是谁,我此刻不便言明。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错,当即将此信交于单兄过目。单兄与写信之人向来交好,自是认得他的字迹。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单兄验明此信的真伪。”徐长老道。
说罢徐长老看着单正道:“单兄,请你向大伙儿说说,此信是真是伪。”
单正点点头接过话道:“在下与写信之人多年相交,舍下还藏得此人书信多封。当即和徐长老、马夫人一同赶到舍下,取出旧信对比,字迹固然相同,就连信笺信封也是一般,那自然是真迹无疑了。”
徐长老道:“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但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气运兴衰,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话中所谓的‘英雄豪杰’是指乔峰,不由的都看向乔峰。
“老朽得知,太行山谭氏夫妇和写信之人颇有渊源,于是去到冲霄洞向谭氏夫妇请教。谭公、谭婆将这中间的一切原委曲折,一一向我道来。唉,在下实在是不忍言明。可怜可惜,可悲可叹!”徐长老道。
坐在下面的欧阳寂没办法插手这件事,只能在一旁听着。只见他摇了摇头,用好似自言自语却又能让旁人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说道:“唉,演的真像,怎么不去唱戏?”
欧阳寂的话众人听得都是清清楚楚,不少人向他看了过来。欧阳寂并没有公然打断徐长老,自言自语,谁也管不着。但就这么区区的一句话,就把丐帮众人的情绪,从徐长老的引导之下,拉了回来。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徐长老再度被欧阳寂摆了一道,但是他借着假装悲伤,立即将话题转移了开。
“谭婆说道,她有一位师兄,于此事乃是身经目击,如请他亲口诉说,最是明白不过。她的这位师兄,便是赵钱孙赵先生了。这位赵先生脾气与别人略有不同,等闲请他不到,总算是谭婆的面子极大,片笺飞去,这位先生便应召而来。赵钱孙先生,请你当众说一说,这信中所书之事,是否不假。”徐长老道。
赵钱孙借口道:“不错,不错。嗯,你问我信中之事,那信写的虽短,却是余意不尽。‘四十年前同窗共砚,切磋拳剑,情景宛在目前,临风远念,想师兄两鬃虽霜,风采笑貌,当如昔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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