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风寨的李黑子本就面黑如碳,此时更是脸色凝重如铁,他咬着牙说道:
“这一局我黑风寨输了,真没想到青峰寨藏龙卧虎,是我李黑子打眼了!”
赵拂生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说道:
“李大当家的承让了,不知我青峰寨今年能否在秋收之中分得头筹?”
李黑子用鼻子哼出两股怒气,他说道:
“规矩就是规矩,你青峰寨既然赢了,给你头筹又有何妨?就看你青峰寨有没有命来享福了!”
赵拂生笑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青峰寨有命拿钱,至于有没有命花钱享福,就不劳李当家的挂念了。”
李黑子双手死死握拳,盯着赵拂生问道:
“不知你青峰寨敢不敢再打上一场?”
赵拂生轻哦了一声,问道:
“不知怎么个打法?要是赢了没什么彩头的话,那就没劲了。”
李黑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生死赌局,你赢了你们青峰寨坐这老大,我赢了从此再无青峰寨,生死不论,不知你们青峰寨有没有这个胆量接下!”
赵拂生讥笑道:
“本来呢,我们已经赢了,可以坐享秋收之中最大的分红,再打不打也没什么必要了。”
李黑子脸色更加难看,他本就心中有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他大声说道:
“呵呵,我还以为青峰寨是什么英雄好汉,没想到也就是一群只知道缩头的王八,没有卵蛋的东西!”
赵拂生也没有生气,懒洋洋的说道:
“我理解李当家的心思,无非就是输了面子,想要再找补回来,最好还能靠着人数优势一举把我们青峰寨给灭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老大,突然被一直都瞧不上眼的无名之辈给拉下马,面子上终究是过不去,我说的对吗?”
李黑子坦然说道:
“是又如何?”
赵拂生满脸嘲弄之色,对其他山头的寨主们说道:
“大家都听清楚没有?今天是我青峰寨侥幸获得了胜利,但是有哪天你们自家寨子强盛了,也赢了李老大一筹,怕是第二天就要被灭了满门。这人心啊,就是这样,只能由他骑在别人脖子上拉屎,你们就甘心一直被他黑风寨骑在脖子上?”
四下无人敢回答,虽然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可现在站在谁的立场都是找死,一个是积威已久的老大,一个是新崛起的黑马,得罪任何一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黑子嗤笑道:
“你也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耍嘴皮子功夫,我就问你们青峰寨敢不敢接!”
赵拂生摊了摊手,朗声道:
“既然黑风寨执意找死,我青峰寨也不妨坐坐老大的位置,全力出击,生死不论!”
李黑子终于如愿,他朗声笑道:
“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想坐我的位置,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弟兄们抄家伙!”
黑风寨剩余的两百多号弟兄们各个抽刀把剑,面色狠戾。
赵拂生摆了摆手,他说道:
“我虽然答应了,但也没说现在就比试啊,我兄弟们本来就少,更是刚打完架,你想灭了我们青峰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就算是死刑犯临死之时也会吃上一顿好饭,不如咱们明日再战,我相信李当家的不会不给我们弟兄一顿断头饭的时间吧?”
李黑子冷哼一声,虽然现在是一举歼灭青峰寨的最佳时机,但也不想在其他寨主眼前留下欺人之举,一旦众人联起手来,他黑风寨饶是兵强马壮也逃不过被灭的下场。他冷哼一声说道:
“好!我就给你一夜的时间,就怕青峰寨连夜逃了,做那缩头乌龟!”
赵拂生笑道:
“这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寨子,一千多双眼睛盯着呢,我青峰寨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李老大放心就是!”
黑风寨潦草的打扫了战场,匪寇们的尸体直接挖了几个大坑草草掩埋,没有悼词,没有香烛纸钱,更是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这一幕其他山寨的匪寇们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要是等自己死去了,会不会连收尸的都没有?
自己的名字会不会刻在墓碑上,哪怕是一块最廉价的最简单的木板上也行,他们就这么看着一蓬蓬土将尸体掩盖,想着自己终有一天的身后事,做一名匪寇终究是走错了路,一条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头的路。
想着想着也都嘲笑起来自己了,一名匪寇哪里有资格奢望这些东西,至于墓碑上的名字,除了自己谁还能有心为你专门记着名字?
死了也好,早点儿了结这一世的罪孽,下辈子好好做一个庄家汉子也挺好。
赵拂生的士兵们也死亡了七人,除去那名被投枪钉在地上的弓箭手,其余的全都是快刀手。
杀人最多,死亡最多。这个兵种本就是赵靖驰用来做敢死营的部队,啃最硬的骨头,打最艰苦的仗,拿最多的抚恤金。
收了尸体之后,赵拂生就在己方驻地不远处火化了。
周沐风和赵拂生肩并肩站着,看眼前的火焰,也不管刺鼻的尸臭味。
良久,周沐风说道:
“明天,你有多大把握?”
赵拂生摇了摇头,无所谓道:
“天底下没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我说百分百你也不信,生与死也就这样了。”
周沐风闭上了眼睛,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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