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怎么有一只没见过的猫猫,新来的吗?”拎着心爱的鸡肉滑蛋母子丼,哼着歌走上阁楼的季罗衣看着眼前毛皮滑顺、碧色眼睛犹如祖母绿一般瑰丽的小黑猫,眼睛里都快放出光来了。
“是啊,新来的。”苏黎有些呲牙咧嘴地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几道伤痕,“就是洗澡的时候很不听话……”
“喵——”黑猫,核,k小黑,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趴在桌子上,翡翠色的眼睛中显而易见地表现出了“愚蠢的人类也想玷污我的玉体”的神色。
“哇,表情突然之间变得好臭屁,和你好像……”季罗衣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哪里和我像了喂!你不要乱说啊!”
“嘿嘿~”季罗衣顽皮地吐了吐舌尖,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小黑身上的猫毛,一边把手上提着的外卖盒放在桌上,“呐,我给你买了云吞面,快吃吧。”
“谢谢了……我好不容易买的虾饺给这个小祖宗吃完了……”苏黎一把拦住再次对自己的晚饭感兴趣的黑猫,用混合着杀意和蛋疼的眼神盯着它:“本来想吃猫肉火锅来着……”
“是在开玩笑吧,绝对是在开玩笑吧!”
嬉笑打闹之间,两个人慢悠悠地享用着各自的晚饭,甚至还偶尔把筷子伸到对方的碗里进行掠夺。初秋凉爽的晚风在窗畔流淌,月光温柔地见证着少年少女的互相吐槽,对于苏黎来说,季罗衣只是一个平时总是来店里捣乱的朋友,偶尔找他补习一下考试题,经常性地掠夺他的晚饭……他并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或许是在这方面有些迟钝,又或许是缺少那一点点关键的勇气,反正对于他来说,每天晚上互相扯皮吐槽的这段时间,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了。
享受现在就好了吧,苏黎总是会这样想。
在很多年之后,苏黎已经成就了【太一】和【万物归一者】,端坐在超越了人类、甚至是超越了所有调查员的荣光之域,爱戴他的人对他顶礼膜拜,称颂他为“拂晓晨星”“时序者”“敲钟人”;唾弃他的人对他恨之入骨,谩骂他为“渎神者”“暴君”“人形天灾”,他从来没想过对这些评价做什么回应,只是在一些漫无目的的夜晚,他会想起和那个女孩一边吃饭、一边互相吐槽的日子。
在那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女孩,甚至连那只恼人的黑猫也不在了。
有时候他会想,在失去了这么多伙伴和战友、甚至连敌人也不复存在之后,他得到了什么呢?
于是在那些时候,他就会格外地想念那个叫季罗衣的女孩。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少年少女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享受着已然所剩不多的平静时光。
苏黎他们过的安闲自在,而有些人,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李华今天就过得很不开心。
由于他过于龙套的名字,从小他就活在无数人的玩笑之中,每当外语课上英语老师念出“请给李华写一封信”的时候,全班都会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庸庸碌碌地长大,然后老老实实地进入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司当打工人,就像任何一个曾经有梦的少年一样无可挽回地变得肥胖油腻。
自从半年前加入了”圣教“之后,他才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教里的每一个兄弟姐妹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经历,但却都对“那一位”充满着狂热的信仰,这份狂信让他欣喜地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甚至自诩为那一位的“神使”,每日都思索着祂为数不多的几句“圣典”,试图钻研出更加深奥的秘密。
但是今天,那个秃头的科长,居然敢当众批评贵为神使的自己!
或许这个理由很可笑,但就是这个微小的理由,成为了压倒李华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终于在所谓“信仰”带来的迷醉感中奋起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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