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收拾妥当,叶安还没有困意,所以决定先把黄二郎的碑文写了。
叶老根在一旁很兴奋,要不是天早已黑了,必要拉上全村人来围观“文曲星”开墨。叶老根在一旁伺候,铺纸磨墨。叶安也有些紧张,自己很久没有舞文弄墨了,久得就像上辈子,呃,好像就是上辈子。叶安没有一蹴而就,而是用笔沾了清水,在墙上写字找感觉,长时间不写毛笔字,又换成了幼童身体,总要先适应适应,纸张和墨碇都太贵了,不能铺张浪费。过了一刻钟,叶安总算是适应了现在的力道,也找到了写书法的感觉。叶老根磨了一刻钟的墨,再磨墨水就粘稠结块了。
“可以了,爷。”叶安郑重地坐下,用毛笔细细地沾了墨汁,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情绪,叶安有些紧张,笔尖都不住地抖动。
“呼···”叶安深吐一口气,稳定了心神,估摸着墓碑的大小,抬笔立写:“先父黄二郎之墓”七个正楷大字。换了张纸,又写道:“儿安泣立”,四个正楷小字。
只写了十多字,叶安竟觉得一股哀伤的情绪不自觉地涌上心头。心神俱疲的叶安草草收拾了,吹灯睡觉。
叶老根拿着叶安写的字,睹物思人,却也没了夸耀的兴致,轻声退出了房间。
四月二十七日,宜开工,动土,搬迁。叶安不知道上一世的农历宜忌在这个世界作不作数,也不清楚为什么馆藏的几本宜忌内容都不尽相同。叶安挑了一本认为今天是开工好日子的宜忌当作正本,至于其他两本被选择性无视了。不要问他这样的高材生为何要搞封建迷信,实在是指着这门活儿发家致富呢。虽然叶老根总把最好的食物留给他,但是喝惯白米粥的叶安实在是咽不下菜梗糙米熬出来的糊糊。
“柱子叔早,婶婶早,柱哥早。”叶安来到赵大柱家,发现赵大柱穿着污脏的短衣,看来已经准备好开炉了。
“安哥儿···早。”赵二柱一口气干完了一碗糊糊,朝叶安打招呼。
“诶,安哥儿早,吃过没啊,婶婶给你盛碗?”赵叶氏笑着招呼道。
“谢谢婶婶,我已经吃过了,不用麻烦了。”
龙隐村一共也就十二户人家,家家都能掰扯得上亲戚关系,比如赵老根和赵老杨是堂兄弟,赵叶氏是叶老根的亲侄女,赵大柱的母亲是叶老杨的亲姐姐,赵大树是叶老杨早死的哥哥的孩子,从小是叶老杨带大的,赵虎是···叶安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搞清楚,因为细细论起来,除了自己这个外来户,任意两个村民都是亲戚,关系还不止一条······所以龙隐村虽然分门分户,但是实质上就是一个大家族,也正是有这般凝聚力,他们才安然渡过了天灾。叶安清楚,乡下小民的生活可不像作为通商枢纽的江陵县那么繁华,乱葬岗的新坟密密麻麻······
来到屋后,这里搭了个草棚,大概两丈见方,棚内铁匠炉、风匣、铁砧、大锤、手锤、磨石应有尽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着连接风箱的铁匠炉这种古色古香的器具,叶安赞叹道:“可以啊柱子叔,这一套整的,得不老少钱吧。”
赵大柱有些高兴,叶安的赞叹对于他来说,那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吾道不孤也。
“说到这个事我就气,这傻大个白给别人打了五年铁,半个子儿都没有,最后铁匠铺关了张,就拿回一堆破烂,也就我倒霉,肯嫁这么个傻子。”赵叶氏越说越气,给了赵大柱一拳头。
赵大柱一面讨饶,一面低声反驳道:“也不是啥都没有,这堆东西不少钱嘞,我还学会了打铁。”赵叶氏听了赵大柱的反驳,火气又上来了:“打铁打铁,你打出半个子了吗,打出来的物件卖得还没料子贵!”拳头哗啦啦锤在赵大柱身上,赵大柱一边挡,一边红着脸解释:“我是被奸商坑了······”
叶安看着赵大柱的惨状,立马和赵二柱上前拉架,叶安劝道:“婶婶莫动手,打伤了柱子叔,耽误咱们发财大计!”
听到发财大计,赵叶氏将信将疑道:“就他?”但是手还是停了下来。
“正是,婶婶听我一言。”叶安为了赵大柱不再挨揍,忽悠道:“二十一世···呃不,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
众人听了叶安提问,也十分好奇。
“当然是人才最重要!技术最重要!俗话说得好,腰缠万贯不如一技傍身。根据我的推断,北方指不定要出战事。正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战事一起,除了粮食等必需品价格大涨,铁器,尤其是兵器,受供给端收紧以及需求端扩张,那价格必定一路飙升······”前世副业运营财经自媒体的叶安,职业病犯了,滔滔不绝地分享着自己的“市场研判”,大家对于叶安不时冒出的新鲜词汇困惑不解,不过还是勉强理解了叶安表达的意思。
“大家昨日也瞧见了,镇威镖局的大人是如何威风,武人视神兵利刃如命根,又多金慷慨。如果我们能突破技术难关,以稀罕的镔铁锻造出上乘武器·····”叶安见着众人激动的神色,信服的目光,当下也是越讲越兴奋,越讲越离谱,脑海里找了一本《演讲与口才》,边改边学边读,最后甚至学起了《华尔街之狼》里小李子的演讲:“所以,你们听我说,你们听好了!贫穷绝无高尚可言!你们或许觉得我很庸俗,很好!离开这里,拿起你的破锄头,给地主老财卖命种地去,因为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对极对极!”
“我不要给地主种地!”
“我要盖房娶媳妇!”
“我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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