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刀!”黑脸大汉王贵一声高喝,郑珏拔出博伊刀,造型奇特,美轮美奂的博伊刀呈现在二人眼前.
“这···这是镔铁?”郑珏不仅是读书人,而且经商多年,家大业大,自然见多识广。王贵从郑珏手中接过博伊刀,细心打量许久,自言自语道:“明暗交错,灿若繁星······”粗大的手指在刃面一弹,“滴零零”的震动声清脆悦耳。王贵而后握住博伊刀,在自己的朴刀刀面上稍稍发力一划,刀面瞬间被划出一道深痕,而博伊刀完好如初。王贵惊讶无比,自己的朴刀虽然不是神兵利刃,那也是精铁打造,价值不菲,未曾想在这把精致匕首面前如同石膏一般脆弱,王贵仔细打量,忽然惊呼:“这···这不是本土仿制的镔铁,这是西蕃的原产!”
这下连郑珏也惊到了,显然对西蕃镔铁有所耳闻,他问道:“王档头,这匕首可有说法?”
片刻过后,王贵缓缓说道:“镔铁锻造最忌锻打不足或者过度,影响其锐、韧,所以火候把握极难,这锻造手艺极为上乘,刀胚浑然一体,已经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镔铁神兵利刃的属性了。不得不提的是,比起镔铁来,这匕首的构思更让人赞叹,自古以来,匕首不过分单双刃面,单刃似刀,双刃如剑,或劈或刺,如是而已。我从未见过如此刀型,偏偏刀感极佳,挥动时极为得力,气力运转,尽数落在刀锋之上,可谓力半功倍。此番设计堪称神来之笔,甚至远超西蕃镔铁的价值······”话少的汉子谈及博伊刀可谓是滔滔不绝,如痴如醉。过了许久,王贵才回转过来,歉意道:“我话多了,见猎心喜,勿要见怪。”
郑珏笑着说道:“行家出手,句句珠玑,我这个半吊子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未曾想此物竟如此难得。”郑珏看向叶安,问道:“安哥儿,这物件从何而来?”
叶安也没想到王贵对博伊刀评价如此之高,而他位居镇威镖局分号魁首,眼界定是极高的。此番尝试,已是大获成功,叶安内心激动不已。
叶安定了定神,简略地解释了一下,隐去一些不可说的部分,大抵是祖上遗泽,近来在村中发现,有一些镔铁原料保存至今。然后隆重地介绍起赵大柱:“先生,王档头,这就是刀匠,族叔赵大柱。”赵大柱平生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年轻时闯荡过府城,当了几年铁匠学徒。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个隐藏的天才,但是生平履历犹如白纸。叶安知道,无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人,都是有共通点的现代人讲究一个“品牌价值”,古人注重所谓的“传承”。就赵大柱这么一个清水出身,东西再好,想要快速打开市场,获得认可,可谓难于上青天。
为了让王贵和郑珏高看一眼,方便下一步计划,深谙现代营销套路的叶安,张口就来:“柱叔先祖是名匠张鸦九的关门弟子,虽然名声不显,但技艺一直有传承,柱叔苦练二十多年,才有今日的技艺。”赵大柱当然不是什么张鸦九传承后人,都是叶安临时编造的,寻了个史上留名但又无后人的名匠挂个名,给赵大柱提提声望。
“竟是名家子弟,失敬失敬。”郑珏和王贵朝着赵大柱拱手致意。
赵大柱显然不认识张鸦九是何许人物,更不明白郑王二人听了叶安几句话就对自己另眼相看。他茫然地看向叶安,叶安挤了挤眉,仿佛在说保持淡定,一切由他搞定。于是,赵大柱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偏偏,大凡名匠高人,往往因为身心投入,言行举止都带些古怪,赵大柱突兀木讷地站着,在郑王二人眼中就是高人做派,不由地更信几分。
“安哥儿,你今日能来看我,我很是高兴,但这回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叶安对于郑珏的拒绝并不意外,说道:“先生,来时路上,我一直琢磨该给这个匕首取个什么名字,后来瞧见这匕身如流水,忽得一名,名为‘上善’,上善若水,正合先生这样的温润君子。更何况,今日前来不仅为回礼,小子还有事情需请教先生。”叶安一番说辞,满满都是语言艺术,一句”上善若水“,让郑珏很是受用,前世副业自媒体没白干。
“好,那我就收下了,安哥儿以后不要称我先生了,显得生分,你若愿意,叫我一声叔,以后就是我子侄了。”郑珏有一儿一女,女儿去年刚出嫁,独子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备考贡试。儿女皆不在身边的郑珏时感孤独,见叶安这样清秀可爱又聪慧识礼的小正太,顿生怜爱之心。“安哥儿,你说有事请教,是何事?”
“郑叔,事情是这样的,我柱叔的技艺您也瞧见了,他这一辈子埋头钻研,孜孜不倦,自得其乐。但我想,一来,美玉不可没于荒石,既身怀绝技,便应当现之于世,令其熠熠生光,使先人之名流于后世;二来嘛,山间地少,旱灾几年,村民生活举步维艰,总需寻条生计。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乡野之人不懂经营,如此宝器总不能当街叫卖,辱没先人不可。因此特来寻求郑叔帮助,将这美酒搬到巷子口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