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一不无得意的笑:“一个正在交接情报时被我手下发现的女共产。”
在这种场合说这个话题,对他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谬赞。
荣辉夹起一块肥肉,在半空中晃了晃:“王处,就是这种感觉。”
几个男人同时猥、亵的笑。
石太太是没心没肺的大笑,石心然也跟着笑,但夜色趁着夹菜空档看向她的眼神,敏感的发现,这位报社记者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同情。
饭局之后,照例还有牌局。
石心然和夜色作为多余的人,在所有人心有灵犀的起哄和撵逐中,出了大门,沿着门前街道散步。
习习夏风中,石心然在月色中恬静而典雅,低于夜色半头的身高,让这对并排行走的男女和谐般配。
“你怎么发现唐棠跟踪我?”石心然提起的话题很敏感。
夜色温和的问:“你对我的职业是不是心怀芥蒂?”
她刚才听到女地下党被捕时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
至少,她给夜色的感觉,应该不是一个狠毒的人。
石心然心平气和,既不亢奋,也不悲悯:“也没什么,我哥也是干这行的,见得多、听得多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用含糊的、中性的解释掩饰了她真正的内心情感。
“正如你所说,职业使然。你的报道必定会让唐棠被动、丢人,我的职业必定让我判断唐棠会采取什么措施对付你,我要对我提出的建议负责。”夜色就事论事,和石心然一样的镇定自若。
两个人似乎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秉承客观、公平的守则。
“你们是不是对和你们为敌的人都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呢?”石心然到底是个女人,忍不住问出和刚才吃饭相关联的话题。
抓捕地下党。
夜色沉默片刻,行进的脚步停留在原地。
他看着毫无防备中继续向前走动的背影,自己的意志受到一次小小的考验。
从他现在看到的,石心然不是一个坏人。
所以,夜色双手插兜,目光眺望远方,坚毅的目光,笼罩着石心然的身影:“石小姐,我是一个坚定的国民党党员,该干什么、怎么去干,是由我的上级和组织决定,我执行的每一项任务,力求完美无缺。”
“应该如此。”石心然从声音已经分辩出夜色和她之间有了几步的距离。
站在原地,石心然转身的瞬间,脸色凉薄了很多。
“不早了,回去吧。”石心然向回走,经过夜色身边时,没有任何停下等人的迹象。
夜色温润一笑,毫不介意,差了半步,跟在石心然身后。
回家。
第二天,医院住院部也在扩散一个消息,昨天在门诊三楼,抓住一个女共党,现在已经被送到特务处受审了。
经过层层传播,五楼的张本同在走廊吸烟的时候,清晰的听到了别人的议论。
他对女共党三个字,眨了一下眼。
然后优哉游哉的继续吸烟,直到烟屁股烧到了他的手,才在被火星烫的一抖的痛感中扔掉了烟屁股。
他的优哉游哉,是装的。
脑子里想着女共党的事,是真的。
张本同沿着走廊转悠,在走到顶头黄益民的病房时,他的眼珠看向敞开一半屋门的屋子内。
名单上的田春华靠坐在床头,右手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看,心无旁骛。
“老弟,呢。”张本同推开门,主动走进去搭话。
“啊,是啊,”田春华惊了一下,手里的书滑落床上。
他没想到会有人进来。
“我住你隔壁,张本同,你叫我老张就行。”张本同没有介绍自己的军衔职务,反正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军人,豪爽的无需婆婆妈妈。
而且对于田春华,他根本没必要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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