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沈清风被夜色的话弄混乱了,他把看向值班参谋的眼珠收回来。
“林子轩。”夜色的动作很快,他原地旋转着,恨不得把三百六十度全都看到眼里。
瞬间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
所有人都被他的忙乱所带动,跟着手忙脚乱。
众人慌乱之中,夜色趁机摘掉手腕上的红色手串,放回兜里。
敏感时期,任何跟红有关的东西,在沈清风看到电报内容后都会引起的怀疑。
“到底出什么事了?”沈清风轻而易举看得出夜色的紧张不安,马上察觉肯定出问题了。
“抓住林子轩。”夜色急促的回答。
为什么,他偏偏不说。
他的脚步不停的跑,以沈清风为中心不断扩大范围,他推开陆续拥挤上车的行人,制造了很大的混乱。
沈清风不明所以,仅仅因为被夜色带动着,同样推开拥挤到身边、挡住他视线的行人,慌乱寻找林子轩。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抓林子轩,林子轩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值班参谋被混乱等人人群阻止着,挤不过来,一直手臂高高举起,那个信封,露在半空中。
“先找人。”夜色冲着值班参谋吼。
现场没人比他更急切,他的脑门在冒汗。
“给我。”沈清风同样也吼。
“处座,回头再看。”夜色依然坚持自己的主张。
他越坚持,沈清风越急,没人告诉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场面的混乱,终于把夜sèbī急了。
他掏出阻击枪,朝着天空开枪,“砰!”
“全都趴下,谁也不许动!”他的叫声,立刻被尖叫声淹没。
“砰!砰!”夜色继续冲着天空开枪。
“趴下,谁在跑我毙了谁!”夜色第二次威胁。
这次,很管用。
火车站内,蹲满一地人,甚至正在踩着台阶上车的人,也乖乖的蹲在车门口一动不动。
夜色计算过时间,从林子轩发现他的预警到现在,他有充足时间出站,到了他动手的时候了。
整个站台上,只有三个人站着。
值班参谋一脸崇拜看着夜色。
强硬!威武!
沈清风脸色铁灰,伸手抢过那信封,撕开。
里面密电内容五雷轰顶,看得他恨不得拿枪突突了蹲在自己身边所有的人。
“你去守住车站出口。”沈清风命令值班参谋。
“是。”值班参谋跑向出口。
“你在下面,我去上面。”这句话他是冲夜色说的。
作为经验老道的特务,他不抱任何幻想,唯一能做的,是给别人看的活。
沈清风跳上车,和夜色一样,提着枪,专找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
一直找到开车,他才在火车缓缓启动后跳下车。
戴老板,你害我还得好苦啊。
站台上,一堆眼看开车却无法上车的人叫天天不应,手里拿着车票又委屈、又愤恨,盯着沈清风和夜色,恨不得吃了他们。
“处座,你还去不去南京了?”夜色小心的问。
沈清风阴沉着脸回答:“去个屁,去干什么?人没了,哪家我都没法交差,回去。”
“是。”
走到出站口,夜色冲着值班参谋挥挥手,三人坐着来时的吉普,大败而归。
回到办公室,沈清风发疯一般,双手扫掉桌面上所有的东西,站在那里,脸色惨白,一声不吭。
跟着他进去的值班参谋大气不敢出,眼睛盯着地面,生怕处座的暴戾之气殃及到他。
“电报内容都有谁知道?”沈清风冷冷的问。
“我接到电报后,立刻送到夜副处长办公室,他当时就带着我直奔火车站,没有第三人知道,路上也没拐弯,并且卑职和夜副处长一直同行,没有离开过。”值班参谋当即回答。
“你怎么看?”沈清风又问夜色。
夜色看了一眼值班参谋,示意他先出去。
屋内只剩两个人时,夜色叹口气:“处座,咱们恐怕成了牺牲品了。”
他换了一种方式,把从焦君牟那里听到的变成自己的猜测,挑拨沈清风敏感的神经。
“会不会是林家已经得到消息,派人赶到火车站给林子轩示警了呢?还有我搞不懂戴老板的意图,是为了当面应付林家而牺牲咱们,还是用这种自认为聪明的办法愚弄咱们?他要是早点告诉咱们,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值。”夜色替沈清风倍感委屈的表情进一ìjī了他。
沈清风狠狠砸了几下桌子,终于沉寂下来。
身为一处之长,他要善后。
“你写个报告,就说在我在火车站接到加急电报之前,周围六名陌生人盯梢,并趁人多轮乱之际,带走林子轩,疑为林家人所为,目前正在进行全城搜捕。”
沈清风的说法很微妙,特意让夜色把接到电报之前几个字写在前面,意图推卸自己责任。
“是。”夜色同样喜欢这种说辞。
皆大欢喜的结果。
很快,夜色写出有关林子轩脱逃情况的报告,怎么看都像在特务处不知情的前提下,林家从中作梗,特务处无可奈何,很让沈清风满意。
“就这样上报吧。”沈清风没有更高要求,只要上峰不追究就行。
报告打上去后,风平浪静,林子轩就像从没来过洛邑一样,不了了之了。
曾云峰得知有关林子轩的事情,是在第二天中午,夜色专程来了一趟,讲述了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
“红蜻蜓?没听说过,会不会是误传?”曾云峰身为洛邑地下党负责人,这么大的事如果发生在洛邑,没理由不通知他。
“不可能错,南京发来的电报,”夜色沉思了很久,终于说出心中的困惑:“老曾,上面会不会有奸细?从我去豫东开始,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解释不通。”
他说的老曾都知道,但老曾无法答复。
没有确切的证据。
“拿到确切的证据才能报告再说吧,我们没理由平白无故怀疑任何一名同志。”曾云峰是个原则性极强的同志,任何不懂得变通。
“你那边怎么样了?”曾云峰问。
他指的是紫云庵和紫云寺的事。
“我已经留下人手,抓捕耀月。”
“万一耀月被抓,供出小林苏,沈清风插手怎么办?”曾云峰担心夜色露出马脚。
“放心,抓到耀月,我会以有伤风化的罪名叫到家鹏那边,最终这件事、这个人还会回到咱们手里。”夜色早就计算好了这一切。
三天后,在紫云庵监视的兄弟传回来信,耀月在当天上午乔装成一个香客返回紫云庵,回到她的禅房后一直隐身其中,在野没出来。
“冯阳,你叫那几个兄弟回来,再通知警察局李探长去抓人,咱们已经抓了林子轩,总得留给警察局一点甜头,以后用他们的时候才痛快。”夜色吩咐。
“老大你说得对,论起来那个地方都怕咱们,可要让他们真心实意替咱们办事,还真有点难。”冯阳挑起大拇指。
收买人心也是一门学问,夜老大这点做的最好。
当天,李家鹏带着余绍坤和孔岩把耀月抓走。
正如夜色所说,耀月最终还是落到他的手里了。
李家鹏把耀月关在一个没人的空院子里,审讯的时候只有他和夜色在。
耀月一眼认出夜色,指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那天那个求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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