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没有胜算?”赵遴问道。
“任何事情的结果都是无法提前预料的,你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走势,而中间可能会衍生无数波澜,每一个哪怕很小的波澜又能衍生出无数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有可能导致结局的差异。”赵肆说道:“胜算?太玄乎了。如果有胜算,三年前的那次争夺,又岂会输在史弥远手上?”
赵遴知道,三年前的那次失利是赵肆内心永远无法抹平的痛。如果那次赵肆取胜,导致的局面将与今天完全相反。
首先,坐上皇位的不会是赵昀,而是自己父皇赵肆。
其次,史弥远无法权倾朝野风光至今。
可惜最终还是棋失一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从来就没胜算,失败在情理之中,这样的失败能够接受。越是接近成功时突然惨败,这样的打击和带来的巨大失落,才越让人难以承受,甚至痛苦得生不如死。
赵肆为此自关了三个月禁闭,整整三个月里谁也不见。三个月后从自己书房里出来,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很像乞丐的老伯伯是谁。
好在他很快又振作起来。
这次外来势力强势渗入的夺位风波,对整个赵家来说是场灾难,对赵肆赵遴父子来说,却是灾难中的一场机遇。
怎么利用这场机遇反败为胜,雪耻三年前的那次失败,是赵肆一直苦心思考的问题。想的同时,他已忙碌的针对这场灾难中的机遇,开始了新一轮的布局和谋划。
“如果这次计划可以成功,赵昀并不会那么轻易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下来。”赵遴分析着说道:“兵行险着,保证的也只是赵家江山不落外人手里。不过父王说得对,面对这场劫难,每个赵家子孙都有责任站出来力挽狂澜。”
“你这么想就错了。”赵肆说道:“赵昀公然做出这种有辱先祖,有悖整个家族利益的混账事,谁能对他没有意见?如果真能把那个人成功杀掉,赵昀的退位也是避不可免。到时最有希望登上龙座的人,就是你啊。”
“我?”赵遴一脸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不是父王?”
“为父老了。”赵肆叹息:“三年前为父还有斗志,但从此以后就老了。我们赵家江山的重担,该由你来担。”
赵遴并没有因为父王对自己寄有如此厚望表现出惊喜,继续分析着说道:“父王是不是忽略了,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赵昀,不是别人,而是手握重权的史弥远。”
赵肆大笑起来,赞赏的看着赵遴说道:“为父故意忽略此人,就是想看你能不能注意到他。三年前我们的劲敌是他,现在仍是。这条老狐狸,现在又让他占尽优势,所有便宜都让他捡了,我们赵家却要在前面冲锋陷阵。”
赵肆轻声叹息,对形势很不乐观。
三年前的那次惨败实在消磨了他的太多锐气。但也把他磨历得更老练成熟。
常理上说,失败是失败他妈,但愿这次,失败能成为成功他妈。赵肆不无存在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难道史弥远会耐着性子隔岸观火,什么事情都不做?”赵遴试探着问道,已在心里快速转换身份,设想着如果自己处在史弥远那个位置,会做些什么。
“如果为父站在他的位置,为父也会选择置身事外,坐收渔人之利。这是最稳妥的做法。赵与哲登门求见却被拒绝,已经表明他的态度。”赵肆进一步作出分析:“当然,站在他的立场,也希望这场风波安然度过,因为赵昀比别人更好控制。换作其他人,未知的因素太多。他其实也可以趁机做点事情,但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留下任何把柄,就算最终失败,责任也追查不到他头上。”
“如果这样的话,他的做法和父王的第二步棋也就没有区别。”赵遴说道。
“英雄所见略同。”赵肆苦笑:“我们能想到的,同等级的对手也照样可以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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