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打饭分菜的人效率非常快,无管是饭是菜,都是一大勺分发下去,领到饭菜的人立刻就走,后边的人紧随其后。没多久,江浩然就排到了打饭那里。
很奇怪,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总能给别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已经知道江浩然皇帝身份的那个分配饭菜的伙夫,原本镇定异常的双手,在面对江浩然的时候,也和之前站在江浩然周围的那些普通士兵一样,莫明其妙的发抖起来。
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只见他快速的从旁边摆在桌子上的大竹框里取过一只大瓷碗,一大勺饭,一大勺切成很大一块,由于油水太多,完全浸泡在油层下面的肥瘦兼半的猪肉,再舀上一大勺青菜盖在上面,然后连忙放下勺子,双手恭敬的托着那只溢着肥油的碗,捧到江浩然面前,语音轻颤着说道:“皇上请用。”
“辛苦了。”江浩然慰劳一句,并不嫌弃那只大碗外面溢出来的菜汁和油水,双手接过,快步离开,开始寻找位置。
这个食堂非常大,容纳两千人同时吃饭不成问题。举目四望,还有不少空桌,很多人已经吃饱喝足,正三三两两慢腾腾离开现场。
是的,不仅有得吃,还有得喝,不过汤要自己打,盛汤的还是用来吃饭的那只碗。
江浩然找好一个比较空旷的位置坐下,此时孟珙也打好饭跟着过来。然后是其他人,陆陆续续围满了整张桌子。
江浩然自顾着吃了几口青菜,味道还不错。但注视着碗里油汪汪的一大片,却突然没了多少食欲。周围那些锦衣玉食惯的将军更是这样,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不得不艰难的应付几下。
倒是孟珙这个身份高贵的大军将,居然不顾碗里的大片油腥,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一大碗饭菜很快被他消灭了一半。
“严松将军,这个军营是归你管辖吧?”江浩然突然盯住严松,出声问道。
“是的,皇上。”严禁松答道,语气故作镇定,但已预感到大事不妙。
“面子工程搞得非常好。想不到刚才看到的那支精锐之师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年老体衰和体形肥胖者。”江浩然语气不善的说道:“如果不是到这个食堂走了一趟,我恐怕就被之前看到的表面现象给骗了。”
严松的表情一下变得惊恐起来,连忙辩解着说道:“皇上息怒,末将也没想到下属们会以这种欺瞒的方式来欺骗皇上。只怪末将管教不严。”
严松把目光转向两名直系下属:“王保仓,卫安宏,你们还不赶紧给皇上解释一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自己顶头上司把话说到这份上,王保仓和卫安宏都知道,他们必须要担下这份欺瞒君上的罪责了。
“回皇上,历来阅军都是这样,以精壮士卒为外沿,其余居中,以显示军威的浩荡和庄严。我们只是依循旧制,照例布署,还请皇上明察和体谅。”王保仓首先开口,正义颤然的说道,语气放宽无怯懦。
卫安宏的声音就显得惶恐多了,说道:“正如王军统制所说,我们并非要故意欺瞒皇上,而是惯例向来如此。如果皇上认为属下有错,请皇上下旨降罪,只是所有过错都是我们这些下属的闪失,与严松将军无关。”
江浩然看向严松的目光更加不善起来。
一有什么过错就推到自己属下身上,自己连一点担当的气概都没有,这种人总是特别惹人嫌厌。
“下将军,你敢说你和这件事情没有扯上一点关系?孟珙军将昨晚就吩咐过你,皇上今天要来阅军。你敢说你昨晚没有特意赶过来交代过一句?”钱义冷讽出声,语气相当不善。
他和严松的关系本来就僵。从皇宫出来到现在,这是两人之间第一句交流,一出口却是一记凶狠的舌剑,割得严松心里刺痛刺痛的。
本来大家的矛盾就是不可协调,现在严松自己捅了漏子,不赶紧对他落井下石,就不是钱义的行事风格了。他坚信,如果捅出这个漏子的是自己,严松也会毫不犹豫,立刻狠捅自己一刀。基于这样的思想,这一刀就捅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是啊,钱将军说得没错,严将军昨晚没有特意过来交代过才怪。可偏偏很多事情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很多时候,自己挖出来的坑,反而埋了自己。哈哈,严将军这坑挖得真好。”孙不可也插话进来,冷嘲热讽。
“难道钱将军和孙将军的军营里就没有相同的情况?”严松愤怒至极的反驳道。他已经坚信,孟珙是故意这样安排,存心要找他的茬。
这不,刚惹上隐瞒军队实情这事儿,他手下那两条疯狗就立刻跳出来紧咬不放。严松对孟珙的怨隙徒然增大了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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