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二年春,丰岛西池袋,三何屋的客房——山溪之间
“好冷。”
楚卿云觉得周身冰凉,脑袋也昏昏沉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能一直睡下去。但是充斥鼻腔的血腥味,让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入眼是模模糊糊的原木天花板,木质上有很多瘤疤,往左一扭头,看到白色小方桌上有一盏玻璃罩的煤油灯,灯光昏黄静谧。
煤油灯!现在还有没通水电的地方吗?他骑摩托车去过很多山村,那里面最穷的人家,也会在横梁上挂一个明亮的钨丝灯泡。随后他将视线往煤油灯边上移,看到一个色彩明艳的景泰蓝果盘。
出于职业习惯,他仔细看了一眼这个牡丹花叶盘,有贼光,新仿的民国货。楚卿云家里在白马市场有个小铺子,以倒腾古董为生,看这些也是被逼着养成的本能了。
看完以后,他发现自己还躺着呢,整个背部传来的触感生硬,像睡在十年前宿舍的平板床。他用一只手撑着地面,坐起来低头一看,躺的是米黄色的叠席。身上的衣服也很奇怪,是全黑的学生制服,式样很眼熟,是没缝口袋的中山装。
好像是日本的学生制服,被人换了衣服?,他疑惑的目光继续移到手上,“咦,这……这是我的手?”
映入眼帘的手,手指修长白皙,与他好几年在外跑商而肤色发黑的手截然不同。他紧张地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后面,理论上的话那里有一颗痣。一摸之下,果然没有那种小突起的触感,他心中惊恐。
“嘶,难道这不是我的身体?”
他站起来打量周围,试图找面镜子之类可以反射的物体,看看自己的样子。整个房间狭窄,最多十个叠席大小,每块叠席之间都有漂亮的镶边,这是矢羽柄,大正时期和服上非常常见的图案,因为形状和弓箭尾部相似而得名。
他右手边有个柜子,是手拉式的格子门,可以清晰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来,隐隐还有薄荷香味。
“一个和室,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楚卿云眼睛又看向那个景泰蓝的果盘,心中疑惑便伸手去拿,入手沉重,是铜胎的重量。他侧着光看了眼,果然,透明的珐琅质显示这盘子不是景泰蓝的,是日本照着景泰蓝仿制出来的七宝烧。
七宝烧虽然也名贵,但仿品的数量和景泰蓝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更何况只是实用货。极少有人做假的七宝烧,无他,不如景泰蓝畅销。
煤油灯,少说落后一百年的七宝烧,不一样的身体,这些都让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我好象是穿越了?”
心中的古怪情绪没停留多久,就被木屐发出“哆哆哆”的脚步声打断了,出于恐惧,他想先藏起来,可这个房间可供藏身的地方,只有那个散发出血腥味的橱柜。
看看到底有什么吧。他这么想着,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过去,推开门,响起两道门底轴轮滚动的声音。他没有发现,此时他身后的门也被滑开了,橱门是纸糊的,上面已经有了一丝裂纹。
开门后入眼的是一具女尸,她穿着黑纺飞白花纹和服,脚上一双雪白二趾袜,面貌苍白美丽。但是她的左臂以奇怪的角度弯折,胸前和服大片被血浸透,血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衣衫凌乱,露出大片的白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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