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瀚州全境!包括所有的牛羊,人口,以及城镇村落,全部归我神圣罗马帝国昆塔家族拥有!瀚州七部所有的成年男子打入奴籍!女人,儿童,以及年满五十岁的老人全部流放至天断山以北的漠北雪原——”
“——永世不得入关!”
说出这话的,是一名年仅10岁,金发碧眼的西洋少年。他高高站立在象征着瀚州王权的象牙宝座上,而他的脚下,整整齐齐的跪着一排蛮族大汗王。这些平日里纵马驰骋的的大汉如今都全部被削去顶发,脸颊用烙铁印上了奴隶刺印。
这是他们反抗罗马的结果。
周鱼永远忘不了那一年。那一年,他年仅12岁。
那一年,他也同样变成了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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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鱼并不是出生于瀚州的蛮族。他祖籍宛州,是宛州十镇中最富为富庶的“落云港”知抚周汶宗之子。尽管他是侧室所生,但生长在周家,他依旧享有锦衣玉食的生活。
八岁那年,因丧母,且不被大夫人汪悦清所喜爱,他被发配到东陆九州的极北之地:瀚州北都城。汪悦清指派他为北都城“出云商社”的大掌柜。但所有人都清楚,汪大小姐赐予他的这个“掌柜”名号不过是图个眼不见心不烦。瀚州与宛州分别位于东陆九州的极南极北,八岁的孩子连字都认不全,更不用说担起掌柜之责了。
这四年里,他与其说是做掌柜,倒不如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摆设。
汪大小姐心中的算盘,落云港人尽皆知。她不得不把周鱼支走,因为他是周汶宗门下唯一的男丁。周鱼不走,他依旧是周家商业王朝的血脉继承者。而如果周鱼远离宛州,汪悦清再生下一名男婴,在家产的争夺上她就多了很多可操控的空间。
这层逻辑,年幼的周鱼自是不知。他在好吃懒做中愉快的度过了四年。
四年后,罗马来了。
这群来自遥远西大陆的征服者是跨海而来的。登陆后,他们烧掉了所有战船,只有八万人上岸。然而就是依靠这八万罗马士兵,他们竟然一路从青州打到了皇城天启!瀚州节度使瀛台山煌揭竿而起,起兵南下勤王。十万蛮兵一路摧枯拉朽,直到在天启城下,他们遇到了罗马的巨龙骑士。
那将是北陆诸侯永远铭记的一天。
龙炎所过之处,玉石俱焚,寸草不生!这种高速飞行的空中巨兽不但战力高,速度快;它们身上那层层叠加的龙鳞更是硬的超乎想象。瀚州蛮兵常用的九曲长弓威力足以射穿一只披甲的战马,但射到龙鳞上,却连一个白点都不会留下。
七部大汗王倾家荡产换来的十万强兵顷刻间灰飞烟灭。后面发生的事自是不用多说,瀚州三十万人口中,二十余万没有价值的老弱被流放到天断山以北的漠北雪原,十万男丁全部沦为奴隶。
按照规则,周鱼本可以逃脱为奴的命运。方法很简单,只需要周家派人送来一纸证明,他就能自证身份,回到南方。然而随着身边一批又一批的南方人被家人接走,他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在那一刻,他终于看清楚了汪悦清的真面目: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想让他活命......
她就是希望自己死在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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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历法:AC219年,4月7日夜。
东大陆,瀚州。
默邬斯矿坑。
时间已是深夜,在矿坑中工作了一天的奴隶大多都已深沉睡去,唯有周鱼依旧双目圆瞪,安静的凝望这天花板。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抚摸自己脸上的那块焦黑的伤疤,那是他成为奴隶的那天,一名罗马奴隶主用烧红的烙铁烙印到他的脸颊上的。
烙印是一个展翅飞鹰的形状,那是罗马王尼柯莱斯·昆塔家族的族徽。带有这种刺印意味着他们在奴隶主的眼中已不再是人,而是地位比牲畜还要低微的奴隶!
周鱼下意识的想翻个身,然而对于奴隶来说,睡觉翻身已是一种奢望。为了防止他们半夜逃走,奴隶们睡觉的大通铺在尾端铺设有一条长长的铁链,每一名奴隶在躺下前双脚都会牢牢的锁进枷锁当中。他们无法翻身,无法移动,甚至起夜都不能,只能拉在炕上。
他们的待遇和牲口棚里的牛马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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