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好像得救了。”
从又暗又冷的海底浮出水面,这个比喻恰如其分。眼皮里有微光,下半身确实有重量。我醒了。
我抬起眼皮,怀疑地一动不动。感觉像窗帘一样摇晃的风,蝉鸣,还有久违的阳光。这是现实,我有八成的把握,但还不能掉以轻心。
难道我还在做奇怪的梦吗我还活着吗?
闪电般猛烈的疼痛向我袭来,由于太过痛苦,我简短地叫了一声。想扭动身体也疼得不得了,可就是做不到。就连呼吸,骨头、肉、皮,所有的部位都会剧痛。生理性的泪水渗出眼眶。
痛,但痛的是……
仔细一看,嘴里挂着氧气面罩,左臂上挂着大量的输液管,连接着一个不太清楚的大机器,脖子被牢牢地固定住,右脚被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绳子吊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的视野只有一半。眼睛睁不开,右眼被药臭味的布压扁了。本以为平安无事的右臂和左脚,竟然夸张地缠着绷带,连期待都落空了。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刚才就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特别轻。我心想不会吧,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的头被剃得整整齐齐。
不用对着镜子,我是个重症患者这一点一目了然。不开玩笑地说,真的很痛。我甚至担心自己会死。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妹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病房。一看到我,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尖叫。护士呼叫的按钮连续按到发傻为止。从那以后就乱成一团,不得了。好久没见老爸老妈了,脸色大变,和护士、医生一起走进病房。我的口罩被摘了下来,连说话和呼吸都很痛,但医生还是问了我几个问题,给我做了一些处理。
听那个看上去正经正经的医生说,我整整睡了一个星期,徘徊在生死边缘。还是那天晚上。就像我记得的那样,在魔鬼弯发生了事故,我连同摩托车一起掉进了悬崖。如果再晚几分钟发现的话,肯定就死在那里了。事故发生后,店长正好开车经过那里,看到水泥地上残留的像是两个崭新车轮的轮胎痕迹,以及铁板被撞破的严重破损的护栏,断定是事故。他马上叫了救护车,并报警寻找。
之后。店长发现了我丢在路上的手机,这才知道出事的是我,慌慌张张地联系了家人,还有夜班组、几个日班和夜班的人,大家一起去找我。后来叫来的人赶到的时候,警察和救援队已经到了。大半夜的,如果是外行进入深山,后果不堪设想,警察当然会叫停,在过去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在事故现场屏住呼吸等待着。没过多久,我就被人发现了,当时的状态简直被当成尸体。
全身都是血,连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到处骨折,外伤也很严重。我真的快死了。
妹妹看到我被发现的样子,晕了过去,应该是相当严重吧。在这种状态下之所以没有当场死亡,是因为被树木挂住,稍微抑制了冲击。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会被树枝刺穿,脏器受损休克,马上就会在那个世界去世,听到这种话,我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被救护车送到了紧急手术室。母亲在深夜的医院里放声大哭,父亲仍然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事,处于出神状态。医生告诉他,虽然已经尽全力了,但情况极其严峻。
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我无数次心肺停止,又无数次复苏,大量输血,所有地方都被剜、切、缝合。全部结束是在朝阳完全升起的时候。
虽然我在残酷的手术中坚持到了最后,但如果没有恢复意识,就不能说得救了。既然没有恢复意识,医生们也束手无策。不但出不来,而且现状很糟糕,无法改变,甚至被宣告一辈子都是植物人,更糟糕的是,可能就这样一直醒不过来,几个小时或几天后就死了。
就像医生说的,我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但是,右眼在事故中被撞毁了。再也不能接受光了。即便如此,也确实不是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现昏迷带来的后遗症,目前的反应也很正常。只要好好治疗,就能恢复正常生活。
下次再做精密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异常。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活下去的感觉,被痛苦得哭到脖子边的妹妹抱着,听着医生艰难的谈话,对体力已经下降到极限的我来说很痛苦。由于疲劳、疼痛和安心感,很快又躺下了。再次清醒过来是在窗外染成橙色的时候。
平川的声音有点阴沉。
“雨田。”
走进窗帘里的那个人,又用女儿的身体若无其事地和我通话。和她在一起,从我的经验来看,从来没有人欺负过我,我还以为她会故意刁难我,但这次她好像觉得我很可怜,用柔和的语气对我说被。
“真是倒霉。”
“不,大概还没死。”
“家人先回家了,把你的换洗衣服和行李收拾一下。”
“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要是给你打电话,我也会担心的。以后要好好跟父母们说哦。”
“是的。”
“虽然右眼被弄断了。不过,还活着就好了。还好回来了。”
他眯着眼睛温柔地说,我的泪腺舒缓下来,点了点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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