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外传（31）
2010年6月19号晴
花语：
房子装修结束，二哥在城里帮着买料监督；那些改水改电，找平贴砖，安装开关插座面板灯盏，泥墙刮漆，壁纸地板，家具定制，网线电视的活，一个接一个，看着就头晕；陈教授，来来回回的跑了四趟，保证了质量。没想到这装修里的道道这么多。他说两个月装修完，两个月晾晒通风，算算等王诚颖上高中时，正好搬进去。
陈教授在北方庄过了一次别有风格的端午节，明年他还在，我去了县城，跟他说去县城找我们过节，他舍不得离不开北方庄。是啊，在一家家像方格箱子的楼上，什么节能过的有滋有味呢？
投资商终于来了，也许三年后北方庄换样子认不出来了。
热心无价，帮助他人简单又不简单。
外传：
刘桂花去年十月买了房子，曾计划当时装修，陈方春听说后对她说，现在房子装修完，正进入冬季，不方便除甲醛排出有害气味，最好明年三月份装修，夏天气味排除更容易些。刘桂花说，明年九月前要装修完的，王诚颖去县城上学。陈方春刘桂花算了下时间，说三月份装修的话，连同通风排气味，那个时候能搬进去。刘桂花有问问她二哥刘桂雷，桂雷说按陈教授说的办，年前我给你选选料。
三月底刘桂雷选好材料，通知刘桂花准备装修。陈方春知道后，问刘桂花找的哪家装修队，刘桂花说好几家呢，陈方春说总有一个总负责的吧。桂花说各道程序的活都不是一家。陈方春又告诉刘桂花装修材料最重要，水电安装这些前期工序不能马虎，宁可多花些钱，不可以随意，那些细节处，各个水龙头通下水道的地方，连接水龙头的管件更要注意质量。陈方春当时还没回北方庄，两人在网上聊天，刘桂花说：“等你回来再装吧，你给我监工挑料。”陈方春说，你要等得及，我可以给你帮这个忙。刘桂花说：“我二哥选好料了，工人也找好了。”陈方春说，你二哥有装修经验，让他多费心。
陈方春回到北方庄，五天后就去刘桂花房子那边去，装修才两天，正改走水电线路，陈方春绕着房子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的查看，指着所有有插线有下水道的地方，对刘桂花和刘桂雷说：“这些地方仔细看着点。”五天后又去了一次，洗刷间已经完成整理，陈方春打开龙头，放了一地水，看着喷头下的水蓄的很多，对刘桂雷说这个地方要返工，滴漏处太高；又来到阳台，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下水道连接处立刻溢出水，说这个下水管与下水道相接的地方没有缓冲阀，返修；走到厨房，拧开龙头又做检查；在细细的查看电线线路、发现一处电线被铲断，要求重新走线。刘桂花看着她哥哥，刘桂雷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陈教授您简直是个装修专家啊。”陈方春说：“我不是专家，我以前有过教训。”
第三次去的时候，墙壁已经刮好底子，泥了两遍，陈方春专门找那些角落、折缝门边看，看了一圈，找出十多处潦草的地方，让工人再加料抹平；内门安装找出的差池更多，门框与墙壁连接处的泥膏封胶不整齐厚薄不匀，搞的工人眉头紧皱，按照他的指点翻工。刘桂花看着刘桂雷，又是一阵惊叹。
最后一次去，家具除了几个大件买的成品，写字桌、书橱、衣柜都是现做，陈方春又发现十多处缺陷，木匠跟他说：“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这活没法干了，你去城里找找，谁能干到这个程度你让谁做！不就是些家具吗，都在里间，外人又看不到，凑合着过去就成。”陈方春说：“师傅这话不能这样说，我给你指出这些缺漏，是帮助你提高技术，以后再做，房主欢迎你。”木匠说：“您不细看，看不到这些毛病，我就是改了，用起来和不改一样。什么活没几个毛病！”陈方春说：“师傅，改不改是你的事，你觉的改了好还是不该好，你自己掂量掂量。”木匠说：“既然你找出来了，我就改改呗。”陈方春说：“这就叫走进庐山内，方知庐山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每次都有人给你挑毛病，你就不称作匠而是家了。”木匠笑笑，说：“这辈子就做匠了。”
刘桂花后来对陈方春说：“没想到你对装修也这么在意，很挑鼻子竖挑眼的。”陈方春说：“我不是故意挑，而是为他们工匠们好咱们国人就这个脾气不好，爱听甜言蜜语，不爱听逆耳之言；爱表扬不爱批评。”刘桂花说：“什么人不这样啊。”陈方春说：“一个人、一个领导、一个单位、一个国家，听不到逆耳忠言不是好事，没法进步。”刘桂花说：“你又上升到理论上去了——不过，你这么细心监督挑拣，我家房子住着更舒心了。”陈方春说：“高质量的装修省却很多麻烦，很多装修过不三年五年，这边散架那边掉漆，不是漏水就是裂纹，就想中国的马路，三年两头的修补，劳民伤财不说，坑坑洼洼的不美观。好质量的房子，即使过几年想着卖，买主挑不出毛病，价格上落不下来。”刘桂花说：“等房子装修完能住人了，先让你来住几天。”陈方春说：“哪有房子让外人随意住的，你看着舒坦，别年年月月的修补就想起我的好的。”刘桂花说：“哪里会忘了你。”
刘桂花的房子在端午节前完成装修，她邀请陈方春去新房看看。那天刘桂雷跟着过去，一走进房门，刘桂雷就感叹，这房子比我那房子刚装修起来的时候还显新显阔气。陈方春说，你的房子十多年了吧，这时候很多新型材料没出现呢，再待几年，各种更方便环保更简单美观的装修材料会越来越多，桂花着房子可能也落后了。刘桂雷说：“这房子，除了装修看着阔气，那些细微的地方也非常大气；一个小毛毛病看不出来，不影响整个屋子的美观，可毛病多了缺陷就明显啦。我那些家具做的粗糙多了。”刘桂花说：“这些装修工是不是故意欺负人，陈老师不给他们指出来，就马马虎虎的过去了。”陈方春说：“套句时髦的话，这水很深，一般人趟进去看不出优劣，特别是装修材料，以次充好以劣充优不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出。”刘桂雷说：“可恨的是花了大钱，却不能落实到大价钱的服务和质量。”刘桂花对陈方春说：“你怎么看出这里边的道道的。”陈方春说：“我基本上看不出，但审查装修材料的优劣可以学习中医的望闻问切。望就是细致看，远近都要看，看成色，看质地；闻就是对辅助材料比如那些乳胶之类的粘合剂的嗅闻；问就是问材料出产地规格生产工序等；且就是用手摸敲。材料是你二哥买的，我不好下结论，但我看的是容易出错误的地方，杜绝以后返修。”刘桂雷说：“这些材料，是我和朋友一起选的，您不知道，我逛了多少次。”刘桂花对刘桂雷说：“二哥，你也辛苦了。”刘桂雷说：“你多谢陈教授给你把关吧。”刘桂花说：“那当然。”陈方春说：“谁也不用谢，住上新楼，看着舒畅就好。”刘桂花说：“后天就是端午了，我给你表演个节目——二哥，你回家不？”刘桂雷说：“回不去啊，越过节越忙，离不开——你今年还表演啊？都多大啦。”刘桂花说：“还能跳的动，主要是演给陈教授看的，下边年回城，以后没机会表演了。”陈方春听着她兄妹的话，不知什么意思，正想问问，刘桂雷说话了：“陈教授，您不知道，北方庄有两个节日很热闹，一个端午节一个元宵节。端午节比武，元宵节扎灯舞狮子，我妹妹到又参加。”陈方春说：“比武？......哦，我明白了，你们北方庄是传统的习武村，怎么，端午节还要打擂台？”刘桂花说：“元宵节，你错过了，端午节要好好看看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从刘桂花新房出去，在车站上，陈方春和刘桂花遇到花辛玉，花辛玉远远地看到陈方春，举着手喊，刘桂花碰碰陈方春的手，说有你叫你呢。陈方春听到喊声，却没看到花辛玉，刘桂花拉陈方春转过身，指着向他们这方向走过来的花辛玉说，是她啊。陈方春伸出手握花辛玉的手，花辛玉看着陈方春不知所措，等明白过来，两只手紧紧抓着陈方春的手摇个不停，引的刘桂花呵呵大笑，等花辛玉收回手，刘桂花说：“花姐，你见到亲人啦，差点把陈教授拉倒。”花辛玉说：“我哪知道陈教授这个握手礼，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让陈教授笑话了。”刘桂花问花辛玉最近情况，花辛玉说：“一言难尽，你们有时间吗？”说着，低头看看手表，“还早着呢，我请你们俩喝茶去——我正要找陈教授给我出出注意呢。”陈方春说：“话长吗，不长的话，在这里说吧。”花辛玉说：“哪能让你站在这里，我这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咱们还是这个安静的地上说。”陈方春看看刘桂花，刘桂花对花辛玉说：“你要真有事，就找个地方吧。”
三个人走进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店里比较整齐卫生，店主给把他们领进一个单间，喊人过来冲好茶，就问你们谁来点菜。陈方春说，还要吃饭？花辛玉说，到了店啦哪有光喝水不吃饭的，我点菜去——陈教授、刘桂花妹妹，你们也点一个？刘桂花说：“那就不客气了，你随意点几个菜就行，别浪费。”陈方春说：“照刘嫂说的点吧。”花辛玉走出单间门，去楼下点菜，刘桂花对陈方春说：“你可注意了，这个花辛玉不知给你挖什么陷阱呢。”陈方春说：“你怕了？”刘桂花说：“他找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怕什么？”陈方春说：“既然说让我给她出主意，我想，没大问题。”刘桂花说：“既来之则安之，你看着办。”
原来花辛玉的门头房已经交钥匙，两层三间，二楼两间一楼一间，那一间五十多平米，准备装修，却没想好经营什么店。陈方春问花辛玉的想法，花辛玉说想开茶馆，又想开服装店，还想做花店。陈方春问周围环境，花辛玉说附近有一家三层楼的商场，又有网吧、吃铺、服装店、建材材料、灯具等等，临近三家小区。陈方春问，平时来往的人多吗。花辛玉说，人不少，和银座那个地方的人差不多多。刘桂花说，你在文化中路那边啊，那边开店准挣钱。陈方春对花辛玉说，你不是想好了，我看开哪个店都行。花辛玉说，我想问问您，开哪个店更好。
陈方春看着刘桂花，说：“桂花你给她参谋参谋。”刘桂花说：“让我在那边开店，就开个茶馆。”花辛玉问她为什么。桂花说，那边人员流动大，三个小区，大部分是城内人，有工作的多，有钱人也不少，这些人会消遣，也有情调，我看那边到处是饭店菜馆药店，就差个茶馆了。陈方春说，为什么不能开服装店或者花店呢？花店不是更有情调？刘桂花说，喝茶的人的情调和买花的人的情调不同，买花的都是年轻人，但那边有多少年轻人消费，而且我见过那边有两家花店了。花辛玉点着头说：“我也考虑这个事呢。”
陈方春说：“你们俩的见解都好，能根据环境把握经营内容；依我看，你不如开一家汗蒸房。”刘桂花花辛玉同时问：什么是汗蒸房？于是，陈方春给她俩做介绍，他说：“在很多城市，汗蒸房已经兴起十多年了，它的作用很大，排毒养颜、缓解情绪、释放焦虑、增强器官功能和提高免疫力，小花的商铺位置和环境很适合做汗蒸。”花辛玉问：“怎么做呢？”陈方春说：“有好几种办法，参加连锁店，找专业公司安装，自己设计自己安装。你的商铺五十多平，正好够做三个单间的。男女各一个单间，十平米左右，男女共用的一个单间五平米左右就可以。”刘桂花“啊”一声问“还有男女共用的”？陈方春说：“这有什么惊奇的？男女共用基本上是夫妻间，也有喜欢男女共处的，但尽量不让非情人或是夫妻关系的人用。”花辛玉说：“陌生男女大概没有愿意共用单间的吧。”陈方春笑笑，没接花辛玉的话。
花辛玉又说：“没见过呢，到底什么样子怎么管理，一头黑啊。”陈方春说：“我好像在你们这里的银座商场见过。”刘桂花说：“你怎么见的？”陈方春说：“上次买洗衣机的时候，从那边经过，在一个不起眼的偏僻的地方。”花辛玉说：“我们去看看吧。”刘桂花说：“时间来不及了，回家的班车最晚的下午五点半。”花辛玉说：“晚了就去我那边住下，陈教授，您帮我帮到底呗。”陈方春说：“你自己去看看，就在银座商场南门靠南边买衣服的后边。”刘桂花看着花辛玉一脸迷糊的样子，说：“现在是三点，我们抓进去吧。”
花辛玉叫过一辆出租车，三分钟后到了目的地，陈方春前边领路，很快找到了汗蒸房。陈方春对花辛玉说：“你和老板聊聊这方面的话题，我们先走一步。”花辛玉说：“实在对不起您了，我不知道怎么聊。”陈方春说：“送佛送到地，我替你聊聊；不过，你最好买张票蒸蒸。”花辛玉说行，就去买了三张票，陈方春说：“你和桂花去蒸吧，我和老板聊......不行啊，你得在这里听。”又对刘桂花说：“你去买件换洗内衣内裤。”刘桂花说：“换衣服干嘛，不是那个蒸吗？”陈方春看了刘桂花一眼，明白她的话的意思，说也可以。
刘桂花进屋准备汗蒸，陈方春带花辛玉和老板聊汗蒸房方面的事，费用，使用，维修，价格等等的，老板很健谈，问什么答什么，跟着说出很多注意的问题，包括安装经营。四十分钟后，刘桂花走出来，陈方春说：“小花，你去蒸吧，我们该回去啦。”花辛玉说：“这票都买了......”老板说：“您紧着赶路的话，这张票我给您退了。”
路上，看着刘桂花一身轻松满脸绯红的模样，陈方春问她蒸的很舒坦吧，刘桂花说，不愧这个“蒸”字，太热了，等出来才知道它的妙处；刚才你该蒸蒸的。陈方春说，我以前在BJ蒸过几次，汗蒸主要在秋冬季节做，便于驱除身上的湿气。刘桂花说你来了半年多了，没再蒸过吧。陈方春说，一年多没做了。刘桂花说，就是时间紧，不然你该蒸蒸。陈方春说，我看这边的规模不大，就一间蒸房，你们蒸过我再蒸，这时间都浪费了。刘桂花说，我们一块蒸哦。陈方春说，你刚才还很惊讶男女共用共蒸呢，现在不避讳了。刘桂花说，我刚才脱了衣服蒸的，一块蒸的话，穿着衣服就是。陈方春说，那温度那汗流，不把衣服蒸糊了。刘桂花说，我看里边有那种睡衣似的外衣，跟绸缎差不多厚薄，大概免费提供用的，穿上那个也行啊，再说，熟人了，我们穿内衣内裤蒸不就简单了。陈方春说，你还真够开放的。刘桂花说，跟你又不陌生，你是君子，我还不放心你。陈方春感觉有必要把话题引开，就问刘桂花：“你们北方庄的端午节有什么热闹的？”刘桂花说：“你们老家怎么过这个节？”陈方春说：“没什么异样，就是插艾草，吃鸡蛋，包饺子，没有集体活动，更没有南方的赛龙舟活动。”刘桂花说：“这和北方庄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村举办比武大会，一年就这么一次。”陈方春说：“你每年都参加吗？”桂花说：“去年开始不参加了；但谁都可以上阵的，不分男女老幼。我刚才跟二哥说了，今年最后一次参加，让你见识见识。”陈方春说：“那我要认认真真的做回观众了。”刘桂花说：“你要给我写首诗的。”陈方春说这不难，给你写三首。桂花说，真的啊。
北方庄端午节的比武大会，像打擂，而表演的成分更多。刘桂花身穿一身宽松的黑红色的拷绸衣裤，里边捆的结结实实，与雷圆会表演了对打，又单独表演了一套棍术，耍了一圈大刀。那身段如风如流行云似水干净利落，一招一式透着风一样的清爽，等表演下来，站直身段，双手抱拳，徐徐缓过几口气，下了场。再看雷圆会却有些笨拙，本来苗条婀娜的身姿，被那双峰甩的失魂迷眼，等下了场，大口喘气，一脸红云，汗珠落下土。陈方春后来对刘桂花说，雷圆会跟你的功夫差不多，但身板不让你矫健，而且有些力不从心。刘桂花说，雷圆会夜夜新娘天天上场鬼迷心窍嘴馋心浪，她能和我对打几个回合就不简单啦。陈方春别过脸去，一阵窃笑。刘桂花看到后，说：“你一笑，我就知道我说错话了，我说错哪里了？”陈方春说：“你没说错话，但你又慌不择言了。”刘桂花想了想，咯咯咯的大笑不止，笑过，对陈方春说：“我说的实话哦。”陈方春说：“有些实话不可以随便在哪里对什么人都说的。”刘桂花说：“我不是你朋友吗？朋友间哪那么多避讳；我是不是傻？”陈方春说：“你不傻，但傻的可爱；在别人面前，这类话倒没听你说过。”刘桂花说：“要是不分场合人物说这话，我就是典型的二百五啦。”陈方春说，我写了一篇《北方庄比武记》，寄给王向明啦，再给你写一遍。刘桂花说，还有那三首诗呢。陈方春说，一块写给你。
刘桂花展开纸墨，陈方春嘴里吟诵着，写哪三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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